第二天一早,梁风去了一趟工作室。
有段时间没来,再次走进明亮的大厅里,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微妙感。
即使沈颐洲说从来没有要把这工作室收回去的意思,可梁风还是觉得在她和沈颐洲闹矛盾的那段日子里,她真的失去了这间工作室。
年初二的缘故,工作室里没有人。
但是黄秋意显然是个十分值得信赖的伙伴,大厅里的展示板上,整整齐齐贴着那天前来面试的模特拍摄的照片。
黄秋意把她最满意的模特照片都贴到了最上面,但是剩下的也没有丢掉,而是仔细地贴在了展示板的下方。
目的不言而喻,是等着梁风回来,或许她有不一样的意见。
梁风在展示板前站了很久,觉得心头有温热的春水淌过。
她抬眼看向落地窗外,明亮的阳光毫无遮挡地铺陈进这片屋子,屋子里很安静,光线近乎白亮,叫人有种阖上眼躺在地上小憩的冲动。
梁风在展示板前又看了一会,抬手换了一张照片,然后走到了存放布料的地方翻看了起来。
沈颐洲一早上就出门了,没说去哪,只问她晚上贺忱请吃饭她去不去。梁风摇了摇头,说不想去,沈颐洲也就没多劝。
眼下到了工作室,一堆质地不同、色彩丰富的布料里,梁风挑了一张烟灰底色、深蓝细条的布料,不管是配他时常穿的浅色西装还是深色西装,都能有协调、提亮的作用。
手工做领带不是件复杂的事情,一天的时间足够。
梁风把布料拿去了工作台上,她心中早有版型,剪刀下去的时候也干净利落。
心思很快完全地沉到了手上的事情,梁风整个人便进入了一种专注、平静的状态。剪刀在布料上匀地行走,随后针脚细密地落在布料的边缘。
缝纫是最为消耗时间的部分,需要专心和耐心。却也是梁风最为喜欢的部分,因为它足够简单。不需要思索太多,不需要瞻前顾后,只要沿着既定的路线认真地缝下去,就一定能缝制出好的作品。
一整个上午,梁风都安静地坐在工作台前工作。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领带已全部缝制完毕。她最后拿来熨斗将领带熨烫、定形。
款式不是什么潮、时尚的,但是布料是黄秋意后来为了填充工作室布料库采购的高级布料,足够配得上沈颐洲。
梁风把领带拎起来又看了看,充足的光线照在领带上,她忍不住去想沈颐洲戴着这条领带的模样。这该是他无数条领带里最不起眼、最没名气的一条。
但他会戴。
这想法足够叫梁风心血澎湃了。
她起身又去寻了一张包装纸和一个方形收纳盒,正要把领带装进去的一刻却忽然停下了手。
她目光注视在领带光滑的背面,除了细致的条纹以外,这是一条没有任何1ogo的领条。
一种微妙的想法随即像是擦亮的火苗,亮起在梁风的心里。
她手指轻柔地抚上那块在领带系好后则会被完全藏匿的地带,察觉那簇火苗愈燃愈旺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1ogo。
梁风于是在一旁的针线盒里寻了一根金色的丝线,她比划着领带最后打成结的模样,最后确定了一块会被藏在领结里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