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点点头,&1dquo;还钓上来了一条大的呢,我送给那渔翁了,他可高兴坏了,说是很久没见到过那么大的鱼了呢。”姬央连买的竹筏和鸬鹚都送给那老头了,他能不高兴坏吗?
&1dquo;这几条留下来晚上给你熬汤好不好?”姬央期盼地看着沈度,这就是邀请他一起用晚膳的意思了。
沈度只淡淡地道:&1dquo;再说吧。”
虽说沈度对她如此冷淡,但姬央似乎不以为忤,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她身体里有着苏后的血脉,下意识对那种轻易就拜倒在她们石榴裙下的男人都有些轻视。
沈度一行沿着大6泽往南去巨鹿,巨鹿与中州的广平郡相临。中州之民最苦,天子脚下,横征暴敛更甚,劳役繁重,壮丁去了十之五六。如是,昏君妖后依然不知收敛,为防中州之民外迁,更是沿途设置重重关卡。
饶是这样,依旧有那活不出去的百姓翻身越岭,躲避官兵追杀,从大6泽西南端凫水进入冀州境内,再沿泽往东行,希望能找到一安身之所。
只是冀州田亩匮乏,当地老百姓虽然同情这些人,却也没人肯分地给这些流民,所以他们只能一路前行。
姬央她们虽然一路也能零星看见几个拖家带口的流民,但毕竟是少数,哪知在傍晚时分,却看见大批衣衫褴褛的流民沿泽而行。
那些人里多是老弱妇孺,神情麻木地拖着腿走着,甚至连小婴儿都没有哭声,大概是饿得昏睡了过去。
姬央坐在马车里,看见沈度下马在问那些流民去向。
&1dquo;主公,如此大波的流民进来,中州不可能不知,朝中早有旨意,这些人要悉数赶返,咱们现在既然还没和中州撕破脸,这些人又都是老弱病残&he11ip;&he11ip;”说话的人是沈度的军师祭酒刘询,他的言下之意便是这些人只会浪费粮食,没有壮丁的流民对冀州而言并无多大益处。
如今天下苦难,冀州也不是世外桃源,只不过比他处略好一些罢了。
&1dquo;去请公主下来。”沈度转头对侍卫道。
刘询不过转念一想就猜到了沈度的打算,心里暗道一声好,到底是主公看得长远。
姬央走到沈度身边,只听他道:&1dquo;公主,这些流民都是从中州逃难而来,但是中州有严旨,不许各州郡接受这些流民,必须悉数赶返&he11ip;&he11ip;”
那流民里有个山羊胡子的老头,似乎还有些见识,一听沈度叫姬央为公主,立马就跪了下来。能被称为公主的必定是天子之女,而冀州之内只有一位公主,那就是苏后的爱女安乐公主。
老赵头&1dquo;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姬央跟前,见他一跪其他人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1dquo;小的给公主磕头,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求公主开恩,我们这些人都是走投无路才流浪到此的,再没力气回去了。家中田地都被人占了,我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求公主开恩。”老赵头的头就直直地磕在面前的小石头上,一点儿也不避让,不过三、两下就已经见血。
老赵头的身后,所有人都开始高呼,&1dquo;求公主开恩、求公主开恩。”
姬央手足无措地去扶老赵头,&1dquo;老人家快起来吧,有话慢慢说,别磕坏了头。”那老赵头怎么肯起来,姬央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情,不由拿眼去求沈度,沈度却只是直直看着她并不开口。
&1dquo;郎君,冀州可能安置老人家他们?”姬央出声问道。
&1dquo;公主有旨,岂敢不尊。”沈度道。
&1dquo;那就让他们留下来吧。”姬央道,这些人已经饿得皮包骨了,哪里还有力气往回走,即使姬央知道这是为势所迫,也不得不妥协,因为于心不忍。
沈度颔,转头对军师祭酒刘询道:&1dquo;分一队人马拿我的手令带他们回信阳,让葛通想法安置他们。”
&1dquo;是。”刘询应道。那葛通和刘询皆是沈度的军师,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那老赵头涕泗横流地又一个劲儿地给姬央和沈度磕头,沈度上前扶起老赵头道:&1dquo;安心在冀州住下吧。老人家的儿子是为守护咱们王土而战死的,若是不能安顿好你们,就对不起那些勇士的鲜血。”
沈度倒是会收买人心,一句话就让这些丧子、丧夫、丧父的流民热泪盈眶。
实际上沈度和葛通早就商议好了这些流民的安置之法,中州的旨意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但能借由姬央之口堵住中州官员之嘴,也不失为一桩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