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横竖这是第一回,就当试着推行罢了。皇后也可借着这一回,将箴规定准,日后照着行去,就不会离谱。”说完还指了指这次的考卷,表示这就是离谱!
传出去,他的妃嫔们,连宫里祭祀的典仪都说不清楚,简直是贻笑大方!
顶尖学霸雍正帝愤怒了。
吃了两瓣柑,沉吟片刻后,皇上看着手下信贵人的答卷道:“再有,皇额娘赏赐过储秀宫诸人衣料,尤以信贵人为多,既如此,朕就先召见她一回。这件事,皇后你去安排。”
见皇后愣了,皇上更心塞了:太后都明确的赏了人们鸳鸯绮,难道皇后还以为自己会为了贵妃对太后的颜面不顾?
这都不是他跟太后母子关系如何的问题,哪怕是前世他跟德妃的不合,该走的程序也不会少,这是孝道名声问题。
背地里如何且不提,但只要太后大张旗鼓赏了,这事儿到了明面上,就必须按明面的规矩走。
贵妃的脸面在后宫是管用,可在太后的面前算什么?在大义孝道跟前又算什么,皇上当然要给内外宗亲天下臣民做表率,自家母慈子孝。
太后赏,他要陪着太后赏。太后既然加倍厚赏信贵人,他就额外见一面。
走皇后这里,则显得他看重嫡妻正宫,也是告诉人,甭管把你们关进去的是谁,给你们出考题的是谁,但后宫说了算的终究是皇后,要认清楚别反而对六宫之主生了轻视僭越的心思。
就因为知道皇上的意图,皇后才呆了。
皇上顺着太后的意思不说,居然还给了她威信而不顾贵妃会丢脸?
太阳从哪儿出来了?
姜恒等来分数的时候,同时得了衣裳。
且这回给她送成衣,比上次来量体裁衣的嬷嬷还多,各个还格外恭敬,客气的让姜恒都错愕:看不出来,这个宫廷对学霸这么尊重啊。
“贵人请瞧瞧这几身衣裳,若是哪儿不合意,奴才们这就回去改。”
领头的是一位衣领和袖口都绣着葡萄藤纹嬷嬷。宫人的衣裳一向以简洁为主,这身上能穿纹饰衣裳的,都是掌事的姑姑。
姜恒走过去一看就奇道:“这两身是不是送错了?”
衣裳俱是用大的方形红木托盘托着,下头还垫着米色的棉布,暗淡的棉布将上头的衣裳衬的异常光彩夺目。
姜恒一眼看去,就现其中有两件,根本不是尚衣监宫人从她这儿拿走的鸳鸯绮的料子。
葡萄纹嬷嬷笑道:“这两身衣裳是皇后娘娘特意赏给小主的。”她特意顿了一下,才又开口道:“贵人用得着呢。”
跟在她身后,略错开半步的三个嬷嬷,也异口同声道:“贵人请试试衣裳。”
姜恒看着四张大同小异的笑脸,心道,皇后单独赏赐了自己衣裳……这是生了自己不知道的支线剧情啊。
第16章值回票价
姜恒一一试过衣裳,又特意问了尚衣监这穿葡萄纹的嬷嬷姓名,这才留下衣裳,赏荷包,送客。
刘嬷嬷走在宫道上,路过的宫女太监都停下问好。
她垂手的时候,能碰到袖中的荷包,这是信贵人方才赏的。她们这等接赏接惯了的,一沾手就能掂量出是多少的赏赐,都不用过戥子。
信贵人给的,是枚宽戒。摸着大小,掂着斤两,还是足金的。
刘嬷嬷一接荷包就笑了。她在宫里多年,各宫里给的赏有比这大的,她倒不只是为这不轻的赏赐而笑,更多是为了信贵人接了自己的人情而满意。
身后一跟着的嬷嬷,见宫道无人,还跟着脚上来问她:“您这都亲自走一趟送衣裳了,何不明白说给信贵人?”她伸手右手指了指天,示意万岁爷要召见。
刘嬷嬷瞪她一眼:她要是透实在了话,岂不是提前泄露了皇后娘娘的安排,显得她嘴不严起来。
方才她走这一趟,又特意意味深长说了句‘贵人用得着衣裳’,这才是又卖了好又不多嘴。信贵人必是接了自己的人情的,否则不会特意问她的名姓儿。
其实这是刘嬷嬷脑补多了,姜恒只是职场习惯,问清楚交接物资的‘科室和人员姓名’,要不是宫人多不会写字,姜恒都想让她签名留证——这多出两套衣裳,还不是从她这拿走的布料,以后若有事,总得能找到个相关负责人啊。
次日,姜恒就知道这刘嬷嬷那意味深长的停顿,闪烁的眼神,究竟为何。
身着蓝色葛布,腰系黑带的小太监到储秀宫宣旨时,正是上课的时辰。
这一日阳光灿烂的有些过头,与春日锦灿的花、红墙绿瓦的宫墙交相辉映,让人有些心浮气躁的眼花之感。
但如今殿内学习氛围已不可同日而语。
自打小考后,人们再也没有课堂上走神和应付的状态,全都是‘眼睛瞪得像铜铃,闪电般的精明’,生恐落下嬷嬷教授的一个词,一个数,再交上一份不合格的答卷。
就是在这样浓厚的学习氛围里,养心殿的小太监到了。
养心殿的宫人与别处都不同,总管太监们自不必说,各有服制。而一般的小太监,为与别处区分,也会在蓝色葛布衣下头另外滚上两道黑色的边。
就这两道细细的黑边,就与别的太监划下了分水岭——这可是御前的人。
不得不说,储秀宫补习班的教学还是有用的,起码在座所有人,在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小太监后,不用他开口,就都反应了过来:这是养心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