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她穿过来前,年纪轻轻就开始保温杯里泡枸杞养生了。
只是边加班工作边养生,可以说是拆东墙补西墙。
现在她终于有了好得不得了的年轻身体,她一定要好好珍惜。何况这后宫里,身体好,本就是业绩的一部分。
想到保养身体,屋内的自鸣钟就恰到好处地响起——到了用膳的时分。
姜恒将旗装略整了整后,便往正殿的堂屋去,那如今就是储秀宫的课堂兼食堂。
她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屋中间摆着与往日不同的一张方桌,桌上还放着一瓮粥一盆汤和四道菜。
她脑中立刻就想起了这是要做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想,耳边就响起了马佳氏略带愤怒的声音:“怎么今儿难道要咱们自己分盛汤粥不成?下回是不是就要我们这些个嫔妃自己去膳房提膳了?”
很快,四位嬷嬷都到了,马佳氏等人都有些吃惊:原本用膳时,只有贵妃宫里的叶嬷嬷会来看着,今日怎么四尊门神都到了?
事关礼仪举止,还是叶嬷嬷站出来笑眯眯道:“诸位小主们都见了中间这方桌了,并非奴婢们敢怠慢小主们连汤羹都不侍候。”说到这儿,她不动声色瞥了一眼马佳氏。
马佳氏被她看的简直有点毛骨悚然,方才自己抱怨那一句的时候,这正殿里有服侍的人吗?似乎只有远远在收拾食盒的小宫女吧。
她犹自惴惴,叶嬷嬷已经继续往下道:“在奴婢们跟前,诸位都是主子,但小主们进宫不光是做主子的,更是要侍候万岁爷的——打今日起,每日用膳前,小主们都要先学着布菜盛汤,为着将来若有幸蒙宠,侍候御膳,可不能疏漏。”
这话说完,众人倒是心服口服的多些:这项练习确实很必要。
叶嬷嬷嘴角永远翘着,带着和善的微笑道:“今儿是第一回,奴婢们也不求小主们布菜盛汤举止优美万事妥帖,只消小主们没有滴漏泼洒,就算过了可以自行用膳。”
郭氏现在才回过味来,惊讶到脱口而出:“啊,难道今儿布菜不合格,我们就不能吃饭了?”
叶嬷嬷转头道:“郭常在出身世家,自然早承教诲,必知女子入了宫一体一身都是万岁爷的,若是连这布菜小事上都侍候不好万岁爷,哪儿还有心情用膳不是?”
郭氏想说自己很有心情用膳,而且还很饿,但她听出了叶嬷嬷的意思,直接隐晦扣上了家教的大帽子,恐连累外头父兄和姊妹们的名声,只好腹内忍气道:“嬷嬷说的有理,用膳不重要,饿肚子也无妨,侍候皇上才是最要紧的。”
叶嬷嬷的招牌笑容,因为郭氏的忍气吞声更真切了一点。
看看,虽然她们只是些‘奴才’,但有时候,这些主子也只好屈从于她们。
第1o章职场干饭人
作为独一份的贵人,好事儿占了先,挑战当然也要第一个上。
“信贵人,奴婢先做一遍,待会儿您比着葫芦画瓢就成了。”叶嬷嬷转向姜恒,语气听起来很是关切,还非常体贴的表示,自己会先示范,似乎在为她降低难度。
姜恒点头道:“有劳嬷嬷了。”
心里却记得:这就是瓜尔佳氏踩得第一个大坑,就这一个‘布菜’的坑,将她摔得头破血流。
叶嬷嬷的动作行云流水,甭管是盛汤还是布菜,都做的很是轻盈而美观,让一众人心里一松,也是,谁每日不吃饭,想来布菜并不会很难。
姜恒却看得出其中的难:叶嬷嬷这是卖油翁,唯手熟尔。
实则这几盘菜都各有难处:一道卤鸽子蛋,圆不溜丢最难夹住,一道拉丝的糖醋肉,夹起来后滴漏牵绊,若是弄得碗碟全是酱汁就很难看;一道醋溜山药切成了薄片,一看就是好半路溜下筷子的面相;还有一只完整的风干鸡,上头最容易夹的鸡翅已经被叶嬷嬷作为演习夹了下来,剩下的哪个部位,都不容易被筷子轻易拆分。
姜恒记得,书里的瓜尔佳氏在这里丢了一次人。
其实在家里,瓜尔佳氏作为女儿,给阿玛额娘盛汤是常有的事儿,这还好说,可布菜就少了。
大家子出来的姑娘,都学过宴饮规矩,但她们学的是不要去吃那些复杂容易出丑的菜,更不要漫着桌子伸长了胳膊去夹菜,要斯斯文文挑面前最容易吃的菜稍微垫一垫,谁也不指望在宴席上吃饱不是?
而在家里,瓜尔佳氏身边都是丫鬟服侍,更没有自己拆过什么整鸡。最要命的是,作为唯一的贵人,第一个跟在叶嬷嬷示范后练习布菜的瓜尔佳氏,心理压力很大。
就像明明都是说话,私下里单独跟亲人说话,和在一群人的注视前演讲是完全不同的。
瓜尔佳氏本就是内向的性子,忽然要在屋里二三十双眼睛,还都是几乎无善意的眼睛注视下头一个出来表演布菜,实在心里压力山大。
尤其是第一筷子掉了鸽子蛋后,周围此起彼伏的讥笑声更让她慌了神,后面拆鸡肉的时候,更是不小心把鸡戳出了盘子。
叶嬷嬷趁势就让人把整只的风干鸡撤了下去,口中只轻描淡写道:“掉了的菜肴就不能要了,其余小主担待信贵人一二,今日就先不用布风干鸡这道菜了。”
一通明捧暗贬下来,瓜尔佳氏几乎是哭着坐到自己的膳桌前的。
之后的常在答应们其实做的也不是很好,第一回夹鸽子蛋和醋溜山药片能不掉的人只有一半,以至于后来地上滚了好几只蛋,但有瓜尔佳氏‘戳跑一只鸡’在前,剩下的人就都显得还过得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