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刘良听孙友刚这么说,像是一下子找到了能扶着的拐杖,虽然囧臊得不行,涨红了脸,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归主任,我不知道外面传的那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真的不是我们起头的……我就是那时候脑袋湖涂了,后来听了饶知青说的那些事,真的是又羞又恼,就仗着酒劲说了些胡话,但都是一时意气用事说的胡话,绝对不是蓄意诽谤颜知青的……但我也知道就是酒后也不该这样,错了就是错了,要是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我愿意跟颜知青道歉……”
颜欢看着他那假惺惺的样子,真是比看着饶铁兰还厌恶,冷冷道:“哦,你是听了饶知青说的‘那些事’,请问是哪些事啊?”
刘良几乎都不敢抬头看颜欢,讪讪的,道:“就是饶知青说的那些什么的总跑工程队,又跟钱志好上了……饶知青跟颜知青住在一个院子里,我那时又有些不清醒,她说那些我就信了她……”
“刘良!”
饶铁兰一听他竟然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一下子急了,大叫一声,近乎气急败坏道,“刘良,你胡说八道,明明就是我听你们说的,颜欢跟钱志在一起,为了她钱志还把梁雪琴给甩了,还有她有未婚夫的事,不都是你们说的吗?”
“你跟她还有梁雪琴是住一个院子,她的行踪不是你最清楚,什么拎着亲手做的点心总往工程队跑,不是你说的?对!”
刘良这会儿对着饶铁兰可没客气,道,“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之前找过颜知青,说想找她帮忙做些点心被她拒绝了,所以你故意这么说刺激我……”
众人:……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那颜欢在青州城有结婚对象的事呢?这种事你亲口说的吧?是你亲口说,”
饶铁兰气到面色铁青,指着刘良的鼻子就模仿他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道,“‘原来才知道颜欢在青州城竟然有结婚对象了,婚期都定了,本来开过年就要结婚了呢,人家过来不过是玩玩,跟谁会认真啊’,这是不是你说的?”
刘良的面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看到众人投过来的目光,一下子就急道:“这是我说的,但这本来就是真的,友刚跟颜知青都是青州城来的,这事他家那边都知道……”
孙友刚的脑袋“轰”一声。
他最不愿意生的事终于还是生了。
他咬牙,眼睛迅看了一下熊场长还有知青办田副主任一眼……郭大为找过这两人,他们也应该都知道这事,可这两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他更不敢肯定这两人曾对外说过这事……
他捏着手,手上青筋暴露,面上却像是十分愧疚十分惶恐道:“这……我是有听青州城的亲戚说过这事,但我当时说出来只是为了安慰刘良……真的抱歉,我不知道这事竟然会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
原来源头竟然是在这里。
众人的目光看向孙友刚,再从孙友刚的身上转到颜欢身上……这事……
“听青州城的亲戚说?”
颜欢冷笑一声,终于出声,道,“是哪位亲戚啊?又是怎么说的?”
“颜知青,”
孙友刚看向颜欢,但很快又垂下了眼,用真诚到不能再真诚的语气道歉道,“颜知青,这事是我的错,我的确是听家里的亲戚提了一嘴这个,本来也没在意,只是当时刘良陷在了里面出不来,我看他喝酒实在喝的太痛苦,为了劝他,才说了几句……没想到后面就引起了这么多……”
“砰”得一声,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孙友刚的声音就在“啊”的一声之后戛然而止,然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是孙友刚撞到了一旁的桌椅上,把桌椅撞得一阵东倒西歪。
众人几乎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扶着桌子半天起不来身的孙友刚,再僵硬地转头看向已经稳稳站在前面的颜欢,震惊而又不敢置信。
刚刚,是颜欢上前,一拳把孙友刚打得直接倒在了桌椅上?
颜欢却像是完全看不到众人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目光,往前走了几步,就走到了孙友刚前面,在孙友刚一脸痛苦地抬头,目露愤恨地看向她时,“啪”得一声,把手上的一沓东西砸到了他旁边的桌子上,道:“听家里的亲戚提了一嘴,为了劝刘良,才说了几句……请问这位‘亲戚’,是不是就是这半个月分几次给你寄了三百块钱的郭大为郭主任?是不是这位给你待业的弟弟安排了工作岗位,只要你答应把他跟你说的话在农场散播出去,就承诺给你回城名额和工作岗位的郭大为郭主任?”
“你,你胡说什么?”
孙友刚哪里还顾得上脸上身上的遽痛,冲着颜欢就惊骇地尖叫道。
“呵,还死鸭子嘴硬呢,”
颜欢冷笑,把桌上的东西一摊,道,“看看,一九七七年一月十二日,一月十七日,一月二十一,每一份你签字领钱的单子,你这两个星期给郭大为办公室打电话的记录,还有……”
她伸手拿了一个录音带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一沓录音带,就是你每次来知青办打电话时录下的录音带,你跟郭大为所有的交易,里面都录的清清楚楚。”
孙友刚一下子瞪大眼,然后一把夺过了颜欢手上的录音带,转头不敢置信地瞪向了知青办收室的小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