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这个想法笑了起来。
葵疑惑地看着我,于是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他,他也笑了。
&1dquo;喂,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毒死它的?”笑着笑着,葵的脸突然冷下来,不像个小孩子。
&1dquo;当然可以。”我单纯地点了点头。
一天傍晚,我将葵带到我家里。家里没人,父亲应该又是去喝酒了,我熟练地从大衣柜的最底层翻出一把小钥匙,然后搬来一把高脚凳,站在上面用钥匙打开了厨房顶上的碗橱。一队排列非常整齐的瓶瓶罐罐出现在那里,好像一群等待国王检阅的士兵,每只瓶上都贴着标签,标签上是难懂的名字与化学式。
葵被这一幕震惊了,他忙不迭地搬来一只凳子踩上去和我一同参观着碗橱中形形色色的药品,他踩的凳子矮,柔软光洁的短轻轻蹭着我的面颊,很舒服。
&1dquo;杀死狗的,就是这一瓶。”我指了指最角落的那只试剂瓶。
&1dquo;能杀人吗?”葵问道。
&1dquo;不知道,又没试过。”我谨慎地答道。
&1dquo;&he11ip;&he11ip;什么糊了?你煮东西呢?”葵眼珠一转,突然吸了吸鼻子。
我跳下去,往厨房跑,我煮了粥。等我回来时,葵已经从椅子上下来了,他的神qíng有点不自然。
&1dquo;我肚子痛,你家厕所在哪?”
&1dquo;挨着厨房。”我顺手一指,踩上凳子去锁碗橱的门。
葵走之后,我盛了粥等父亲回来一起喝。时间过了八点,他仍然没回来,我就知道我不必等了。在我的记忆中,他好像永远都是一副酩酊大醉的样子,清醒的时候少得可怜。虽然他喝醉了也不会打我,不会骂我,但是他会用yīn鸷的目光瞪着我,一直瞪着我,好像再用一点力就可以把我从世界上瞪没。
不过听邻居们说,他曾经是个非常和善的人。
我叹了口气,低头喝了一口粥。
粥是甜的。
非常的甜,简直完全丧失了作为粥的意义。可是我不记得我放过糖,我把粥吐了出来。
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今天下午葵借上厕所的机会,偷偷跑到厨房里,在煮粥锅中撒了一把糖,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可是够无聊的。
我冷冷地想。
n=3 医书与甜
我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医生。
有人告诉过我,不过就算他们不说我也能猜到。因为我家的书房里有好几本又厚又重的医书,我孤独寂寞的童年就是在书房度过的。那个房间的阳光中永远漂浮着灰尘,无论你做什么,一举手,一抖袖子,一翻书,就会引来一蓬蓬的灰。我经常坐在陈旧的地板上,一边看医书,一边翻字典,书本散着古旧的霉味。
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陪伴的我太无聊了。
拜医书所赐,碗橱里的药,我大概都能认出来。那些大多是一些急救类药物,或许是父亲还在医院工作时,从那里偷偷带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只是有一瓶,让我无法理解。那是一瓶不应该出现在寻常人家药柜里的违禁物,不过那只瓶子是满满的,看来里面的东西还没人用过。
父亲把碗橱的钥匙藏在大衣柜下面,不过他没想到穷极无聊的小孩子在家里是什么都翻得出来的。只是现这个秘密之后我从来没问过他,所以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
之所以一言不,将所知深深隐藏,是因为身为一个孩子,我有很qiang烈的危机意识,我一直觉得有人要杀死我。
死神他跟在我身后,像影子一样,随时准备取我xing命。
一天父亲破天荒地没有喝酒,而是下厨做了一顿大餐,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
&1dquo;吃吧,多吃点。”他的手颤抖着给我夹菜。
他抖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我连装看不见都没办法,只能抬头关切地问了句:&1dquo;手&he11ip;&he11ip;没事儿吧?”
听见这句话,他又是剧烈地一抖,因长期酗酒而失去了光彩的眼中流露出惊惶的神qíng,摇了摇头说道:&1dquo;没事儿,你多吃点。”
我夹起一块糖醋鱼放进嘴里,甜的要命,糖放多了。
我只好又转战huang瓜炒jī蛋,居然也是甜的。
那么,土豆炖排骨?还是甜的。
父亲紧张地看着我把每道菜都吃了一口就吐出来的样子,神qíng越来越yīn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