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跪拜的人们,又看了看北边,对云青说道:“我赶时间,接下来就不与你同行了。到镜都再见!”
云青点头。
朱玉踏上那柄蓝色长剑,身化剑光,消失在北面的天空之中。
“玉姐姐路上小心!”云青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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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花城。秋雨绵绵,似是无穷无尽,非要把这小城给淹没一般。
闲花城一条深巷中。一名大汉牵着一头骡子,骡子上坐着一个小男孩。
“阿芒,你说那玉姐姐是什么人?听那些商户说……她会飞呢!”阿青摸着骡子,有些向往地说道。
“阿芒,阿芒,会飞的话是不是就能一拍翅膀,跑到这云上去啊?”
那大汉神智低下,只是痴笑着看他,也不回答。
“阿芒,你会飞吗?”阿青把放在骡子头上的手搁到阿芒脸上,感觉到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哈哈哈,好吧,不问你了。”阿青在他脑袋上安抚似的摸了几下,神色邈远,“我想像玉姐姐一样飞啊。”
“珠玉无暇,玉姐姐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正在云青自言自语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这寂静深巷中响起。
“朱无暇?小屁孩,你说的可是破灭天魔宗的无暇姑娘?”这声音文弱却欣喜,透着浓浓的激动意味。
阿青被这声音惊动,骑着骡子在深巷里绕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出除了他和阿芒之外的第三个人。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小屁孩,不,小公子,你快来!”
一个桃核从高高的院墙内被掷了出来,出脆响。阿青循着声音扭过头去,阿芒见了牵起骡子,带着他到了那道高墙下。
这墙和周围那些砖墙不同,是用整块整块的大石头砌成的。这坚固无比的石墙上,此时却有一个圆溜溜的小洞,大概有小孩脖子粗细。那个文文弱弱的声音便是从墙里出来的。
“小公子?”墙里的人凑到那个墙洞前说道,“你见过无暇姑娘了?”
“如果你说的是笑起来很好听的玉姐姐,那便是了。”阿青答道,手顺着出声音的地方摸去,差点戳到贴墙那人眼睛。
那个人哎哟一声:“别乱动!你且跟我说说她现在如何了?”
“她杀了个祭路的盗贼,然后就飞走了。现在估计在赶路呢。”阿青老老实实地跟他说道。
“还有呢?”那人焦急地追问。
“没了。”阿青仔细想想,他与那朱玉相识不过短短一盏茶功夫,哪里说的出更多。
墙里那个人听他说得干脆利落顿时颇受打击,半天都不出声了。
“哎……”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出一声长叹,“无暇姑娘……”
“小公子,我是谢家七少,名叫谢遥……”
还没等他说下去,阿青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叫泻药?这名字比起珠玉无暇可是差远了。”
那人好不容易酝酿起满腔伤感被阿青一下子笑没了,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闭嘴!臭小子!我自知是不如无暇姑娘的……”
他一说到这里也有些伤感了,阿青也没乱打岔,听他细细讲了下去。
要说这谢遥也是天祝国的书香世家。只可惜上一任家主似乎骨头不够硬,大镜的骑兵刚攻破西北十三障第一道,他便反水了。不过也借此保下了谢家的根基,使其在大镜立国之后得以在这南方小城安心繁衍。
谢遥是谢家第七子,他的故事和普通的话本小说一样,有些俗气,有些离奇。
春景繁华时,谢遥在旧氏族一次宴会上偶然见到朱玉,可谓是惊为天人。那时的朱玉从流连河的河岸上踏水而来,立在他们举行宴会的船舷上,漫天杨花飞絮中笑意盈然。在座的贵族公子哥儿们都看傻了,但无一人敢上前搭讪。
这美人轻轻挑眉,煞气一现,便一剑取了其中一人的人头。那人是钟家独子,素来高调,不知糟蹋过多少良家女子。这美人一上来就杀得船上鲜血四溅,把这些公子哥给吓傻了,纷纷四散逃开。
唯独谢遥胆大包天,迷迷糊糊间竟吟诗一句:“春光飞絮水流连,一剑惊破艳阳天。”
“你不怕吗?”那美人此时的笑容不带一丝煞气,谢遥愣愣地点头。
阿青听到这里,突然记起朱玉对他也说过这句话。
谢遥反应过来立马作揖:“在下谢遥,字道远。请问仙子如何称呼?”
朱玉轻笑出声:“仙子?我乃破灭天魔宗执法弟子,道号无暇。你是凡人,称我朱玉便是。刚刚那家伙我看不顺眼,便把他杀了。若是别人问起,报上我名号就是!”
她似乎有要事在身,留下这几句话便御剑飞离了此处。
此事过后谢遥茶饭不思,只想着求仙问道,希望能与那朱玉再次相逢。他的父母不相信这些神仙妖魔之类的异谈,只盼着他好好读书,将来振兴家族。谢家人将谢遥关在这高墙院落之中,别说求仙,就是出门看看街景也是痴心妄想。
谢遥就这么从春天熬到了秋天,正心灰意冷之时,却听见了墙外一稚嫩声音说起他朝思暮想的无暇仙子。这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哎……”谢遥长叹一口气,“若是我能从这儿出去就好了。”
“世上真的有修道之人吗?”阿青不管他的失落,自顾自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