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程誉突然暴起,撞向佟许,想把谈峤救下。
还没近身,又被佟许踹到趴下。他身后的哨兵也不看戏了,围着程誉就揍。
他们表情戏谑,下手却狠,是拳拳到肉、脚脚到骨的狠。分明还是学生,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漠视感,仿佛打死就打死了,完全没所谓。
程誉护住脑袋,整个人蜷缩起来,不一会儿地上就留下一滩血迹。
他提着的中药袋掉在血中,药散落了一地。
佟许看了会儿,又咯咯笑了,转过头看谈峤,觉他脸色苍白至极,呼吸急促,看着就快死了。
“什么病秧子,这么不经折腾,玩起来没意思。”佟许对向导,特别是这么弱的向导兴致缺缺,把人放下,命令道:“停手。”
几人散开,程誉已被打的满身是血,白色的头、浅蓝色的校服上都是血迹。鼻青脸肿,脸上被血覆盖,青紫的眼睛更是肿成包子,惨不忍睹。
“还不肯放精神体吗?”佟许从兜里掏出一把匕,在指尖一转,锋利的寒光闪过,刀尖对准了谈峤的耳朵。
“这病秧子向导从头到尾不说话,怕是个聋子,耳朵留着也没用,你说呢,小哨兵?”
他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扬起匕,就要割下谈峤的耳朵。
“不要!”程誉呛了一口血,疯狂咳嗽,断断续续道:“别弄他,我给你看精神体……”
匕离开了谈峤的耳朵。
“那就快点呀,我很感兴趣。”
感兴趣是假的,想虐杀精神体才是真的。
慕微光之前就和谈峤提过,佟许不知杀过多少个哨兵的精神体,变着法子虐,直到哨兵再也凝不出精神体,哨兵的精神图景基本也完了。
商场上方的霓虹灯把角落照得很亮,巨幅海报中的模特垂着眼睛,好像看尽了这一切。来来往往不少人,没有一个人敢围观,更不敢上前。
程誉身体着抖,放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精神体。
那是一只背部光滑,有着能反射亮光的黑色甲壳、十几对足的蚁虫。
蚁虫用最下方一对足作为支撑直起身体,有成年人大腿高。它长着一对长长触角,四只黑溜溜的眼睛,上方一对足有锋利的足钩,愤怒张嘴时,能看到口中的獠牙。
低等虫族中,数目最多、战斗力最强的,便是蚁虫。
不仅佟许这几个哨兵吃惊,零星经过的哨向路人也退避三舍,对程誉从同情变成厌恶与恐惧。
要不是普通人看不见精神体,引一场骚乱都有可能。
“有意思,真有意思,竟然是蚁虫。”
佟许彻底无视谈峤,走到蚁虫旁边,亲昵地抚摸它的背,“啊,虫族啊,真可爱。”
精神体是哨兵精神的反应,蚁虫在他轻柔的抚摸下瑟瑟抖,不见一点凶猛。
“听别人说过很多次,我还是第一次见精神体是虫族的哨兵,东三区弱的离谱,在搞歪门邪道方面倒是有一手。”佟许越来越兴奋,开始不停挠自己布满纹身的脖子,笑容越来越神经质。
“啊,控制不住啊,美丽的精神体就是让人控制不住啊。”他声音激动得颤,手一抬,匕快准狠地削掉了蚁虫最上方的足。
蚁虫出刺耳的尖锐惨叫,痛苦地张大了嘴。
佟许不停,接着削掉另一只足,深红的鲜血顺着伤口一串串掉在地上。
精神体受伤,程誉精神受创,直不起脊背,出困兽般的阵阵低吼。
他想收回精神体,蚁虫却被佟许用匕抵住头顶正中,“敢收回去?不要小向导的耳朵了?”
这一刻,谈峤由衷理解了翁和风说的话。
他说,慕微光只是虚张声势。在佟许真正的残忍面前,才会现校园内的欺压是多么柔和,多么不值一提。
“你们干什么!放开小誉!”严厉的喝止因喘气而失去威力,程誉的爷爷从远处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地跑来,冲到程誉面前去扶他,却无论如何扶不起。
他急得手抖,不停向路人求助,“帮帮忙,把我孙子送去医院,求你们帮帮忙……”
那气都喘不上来的声音,听得谈峤心头酸。
“喂老头,赶紧滚开,我只说一次。”佟许的好事被人打断,很不耐烦。
爷爷转过身,怒气冲冲地盯着他,“你这个流氓才滚,你打我孙子,我和你拼命!”
佟许听得好笑,掏掏耳朵,“拼命?你这不值钱的命吗?”
他哪管什么老不老人,照打不误,伸出脚就要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