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
“队长,不要死!”
死前最后一刻,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响彻整个虫洞。
斯文内敛的副队哽咽不止,其他队员眼睛通红、青筋暴起,压抑至极的低吼闷在喉咙中。再看时,他们已饱含热泪,泣不成声。
与悲恸的喊声一同响起的,是不屑冰冷的嘲笑。
“西区最强哨兵怎么了?黑暗哨兵又怎么了?主星虫族大战爆,你将成为泄密的叛国贼,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就算死了,都要被千万人戳脊梁骨。啊,不过你马上就要成为死人,就让你的家族来偿还,背着叛国骂名被践踏吧。乔队,安息,嘻嘻。”
愤怒的火苗腾地燃起,烧得他全身都痛。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辈子以保护他人为己任,不知受过多少伤,多少次奄奄一息、筋疲力竭、命悬一线。到头来,却落得被好友背叛致死的下场,还因此连累他的队员任人宰割,连累养大他的家族。
恨,怎么能不恨!
要是能重来,他非得把他们剥皮抽筋,送下地狱,报复他们直到死!
可是,他永远没有机会了。
谈峤缓慢而疲倦地睁开眼睛。
来不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大脑仍处在刺痛中的他忽然浑身紧,感觉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余光捕捉到一头急朝他扑来的黑色斑点猎豹,他下意识要避开,灌了铅的身体却根本动不了。
一时间,他后背冷汗直流,脚底寒气直冒。
眨眼的功夫猎豹已冲到面前,脚掌踩住他的胸膛,沉重的分量让他全然无法呼吸。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从十米开外一跃到身前,冒着寒光的锋利匕抵住了他的脖子,沉声问:“你是谁?”
这样优异的身体素质,是个哨兵。
谈峤吸气困难,胸腔火辣辣地疼,勉强聚焦,现来人左眼戴着一只黑色眼罩,身上肌肉鼓胀,气势极盛。
“说话。”
独眼哨兵没得到回应,微一用力,匕割破皮肤,直抵喉管。
谈峤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
正眼一瞧,哨兵才觉谈峤脸色很差,满脸病容。人极为瘦弱,细长的脖子似乎一捏就会断,能明显看到青色的血管。眼皮半开半阖地遮住乌沉的眸子,浓密的睫毛在眼睑留下一片阴影。
哨兵一愣,犹豫着微微松开了些,让猎豹退下,无情道:“最后一次机会,是尸体还是活着,你自己选。”
谈峤捂住胸膛,轻轻咳嗽起来,马上变成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
那嘶哑的声音听着实在揪心,明知该立刻解决他的哨兵,一时竟下不了杀手。
“独眼龙,在那磨磨唧唧的干啥?”伴随着一声粗犷的男音,谈峤周身的压迫感强了数倍。
独眼动作一顿,让开身,恭敬道:“老大,这里现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人?”被叫做老大的男人度更快,小山一般的强壮身形瞬间来到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伏地的谈峤,摸着络腮胡嗤笑道:“小毛贼,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偷到我满天星星盗团头上,你有几条小命?”
谈峤仍在咳嗽,老大范满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伸出脚尖踩在他胳膊上,让他呈仰卧状。
看清他的脸,范满星哈哈大笑,“脸倒是生得漂亮,可小白脸,干什么不好你非学人家偷东西?”他弯腰掐住谈峤脖子,把人从地上提起来,略带残忍地勾了勾嘴角:“这样吧,我也不是杀人如麻的人,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要不然,就把你的器官割下来卖……”
话音未落,一口血从谈峤口里喷出,落在范满星手腕。
红色血珠沿着嘴角滑落,在白皙到过分的面颊上,显得触目惊心。
范满星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肌肉壮硕的男人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望着几近晕厥的谈峤,负罪感油然而生,喃喃道:“我没用力啊……喂,你别死啊!你是不是小偷?什么组织会派这么弱的小偷过来?”
谈峤的呼吸已是弱到极点,瞳孔涣散,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看着他仍旧不断吐血的嘴唇,范满星慌了,一边从口袋掏钱一边说:“不抢了不抢了,我的钱你拿着治病,弱骨头少出来丢人现眼!”
独眼哨兵对自家实力强悍但性格豪气的老大有些无语,“老大,咋还给上钱了?还没查出他的身份,让我说,还是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