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纤阿被人拉了进去。
漆黑中,哪怕她心中有数,心跳也怦怦两下。
那只手猝不及防地摸向她脉搏,指尾在她腕上轻轻一勾,撩拨一般暧昧酥麻。
玉纤阿向后一退。
后方无路,她靠在了铺满蔷薇的面墙上,后背被蔷薇刺轻轻扎了一下。头顶传来郎君温声:&1dquo;心跳加,说明玉女还会怕,很好。吾以为玉女胆大妄为,随意跟随一黄门夜行,完全不知&1squo;怕’为何物。”
玉纤阿心轻轻的,再次重跳。
此人声音清冽含情,将&1dquo;玉女”二字念得缱绻爱怜,柔肠百转,让人心生异念。
玉纤阿缓缓抬眼。
公子翕立于她面前。他已换下方才的典服,着一身纯色常服,未束冠,只以玉色带束。他垂目向她看来,长垂于肩腰,面容白冷。比起方才筵席上的儒雅高贵,此时的他,寒逸隽美。
越是隽冷闲适,越是如淫药般动人。
范翕见她不语,他蹙了眉梢,用手指轻轻勾起她下巴,柔声:&1dquo;怎么不答我,嗯?”
玉纤阿怯怯的:&1dquo;不答公子,是因妾位卑,不识公子。”
范翕微愣,扬眉:&1dquo;嗯?”
玉纤阿撇脸躲过他勾她下巴的手指,婉婉垂目:&1dquo;郎君白日不是与奚礼殿下说,不认得妾身么?”
玉纤阿微笑:&1dquo;妾身也不认得公子。”
范翕抿唇顿住,神色微妙地俯看这个记仇的小女子:&1dquo;&he11ip;&he11ip;”
第11章
寒夜墙风微弱,隐听得远处夜歌隔水寥寥。巍峨吴宫如夜间大兽般蛰伏而下,伏灯千里,黄门宫女持灯于道。而一墙之隔,在玉纤阿不知道的宫殿内处,只有她与公子翕站立于墙下树影深处。
温润如玉的公子俯眼看她说不认得他,他脸色微微沉下,低声:&1dquo;竟这样和孤说话。大胆。”
玉纤阿从善如流,他一说&1dquo;大胆”,她便伏身向下跪去。但范翕更顺手,直接抬手握住她手腕,阻止了她的跪拜。男子冰凉的体温触摸她凝脂一般柔嫩细滑的腕内肌肤,彼此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地传入对方鼻间。
范翕和玉纤阿手都轻轻颤了一下。
但范翕仍握着她手腕,没移开。
玉纤阿被他制止下跪,她抬眼,如玉清眸看向他。他也正在看她。
可见方才的&1dquo;大胆”叱喝只是做戏,这位公子本性温柔,他又是扶她,又是看她,眼中还带上了三分笑意。似嗔怪一般,玉纤阿偏过脸,唇微努。听他在她耳边低低柔声:&1dquo;你这便要跪我了?我不与你相认,是怕为你惹去麻烦。我这样为你着想,你却非但不认我,还两次三番戏耍我。你实在伤我心,让我肝肠寸断。”
玉纤阿微愕。
肝肠寸断?
何至于此?
她做了什么,竟让他感触这样深?
玉纤阿原本做戏着想对他若远若近,但他这样一说,她便忍不住悄悄抬目打量他。公子翕正伤心地垂睫望她——范翕相貌本就出众,一身清霜加身,何等风采。但他说他难过时,眉头紧锁,脸色微白。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加重了他身上的脆弱孤立感。
玉纤阿不禁想,莫非公子翕不只是一位温暖和善的少年公子,他同时是一位脆弱的公子?
玉纤阿面色赧红:&1dquo;我何时戏耍过公子?我不知。”
范翕不答其他的,只含笑:&1dquo;承认认得我了?”
他再次伸手,去撩她下巴。不妨她侧头便躲开,范翕手僵了一下,语气温温中透着一丝怪异:&1dquo;我倒是忘了玉女冰清玉洁,抱歉,唐突了你。”
玉女说着无妨,顺便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跟黄门走,免得范翕误会自己又在戏耍他:&1dquo;公子让自己的仆从假扮黄门来寻我,但黄门面上无须,公子派来的假扮黄门的那人下巴却有青茬。我自然看出那是假黄门。如今宫舍无外臣,我见到那假黄门,便猜出是公子寻我。怕公子有事,便过来看看。”
范翕深深望她:&1dquo;我爱玉女机灵聪慧。”
玉纤阿低头作秀:&1dquo;我爱公子莫说这样惹人误会的话。”
爱字说来如风吹过隙,这般轻巧。范翕心脏停跳一瞬,才揉捏她手腕,低头柔声抱怨:&1dquo;可是你过来做什么?不愿与我春风一度,不愿做我入幕之宾,你生生过来,岂不是勾得我心痒,又什么都不给我?这般吊着我做甚?”
玉纤阿听他半真半假的抱怨,面容得他浅浅呼吸喷拂。她仰目见他抱怨嗔怪的样子,明明她是做戏,却见他温柔下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心中也不由觉得有。在他嗔来一眼时,她忍着笑,红了腮帮。
往旁侧退开,玉纤阿道:&1dquo;我没有故意吊着公子。我只是想知道公子寻我有什么事。公子若是再这样调戏我,我再不来了。”
范翕顿一顿。
他俯眼,一直观察着她,判断她到底是如何想的。玉纤阿在他看来,聪明而神秘。他时常疑惑她的许多事有些巧合,但是她都有理由,半真半假的&he11ip;&he11ip;他现在也不清楚这美人是如何心思。只不愿彻底惹恼了她。
不想这样快与她生分。
范翕便道:&1dquo;寻你也无他事。是你舞跳得太好,我特来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