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看了一遍,觉得这封信一送,李单就是已经上了金銮殿也会回来陪弟弟过年。
李单很快回信了,先问全家安好,又问张宪薇身体如何,再问李南和贞儿的学问如何,然后问候李华这个二哥。最后写了曹家的徐先生确实相当看重他,认为他如果上场,必然高中,所以原本是不太想放他回家过年,免得懈怠了。
还是曹老爷亲自说情才松了松口,就三十一和初一这两天容他回家看看,可以在家住一个晚上,跟亲人相聚。
看了信,良缘乍舌道:&1dquo;这先生也太霸道了,没听说还有不让学生回家过年的。”
&1dquo;这是个好先生。单儿遇上他是有福了,能拼着得罪人都不肯放人,可见他的确看重单儿这个学生。”张宪薇放下信,让良缘再补上一份给这位徐先生的礼物,然后把信拿给李南看。
李南得了信,高兴的一蹦三尺高,然后就天天数日子等哥哥回来。
到了二十八号这天,李显还是每天在外面跑着,李克则是天天窝在家里,连屋门都不出。赵氏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吃饭时回去看一眼外,剩下时间都不在院里。朱锦儿还不能出门,李克不去看她,赵氏也只是隔几天站在院外问问丫头她怎么样?有没有再犯病?饭吃得香不香之类的。等到忙狠了,干脆把丫头叫过来问,她也不过去了。
本来药也不喝了,谁知刚一开始下雪,她就又着凉了。家里人也都习惯了,她的丫头没有过来说就先把药给她煎上了。
张宪薇不管那边的事,现在赵氏当家越来越得心应手。以前是她要管朱锦儿吃喝拉撒,现在都归赵氏操心了。
过年的前一天,李家关了大门,只留旁边小门出入。厨房的三娘买了几百斤的白菜、萝卜,还有豆腐、粉条,一整只猪,下水都分给下人回家过年了。另有几笼活鸡,要吃了就现宰现杀。
张宪薇带着两个儿媳妇和两个孩子做年菜。他们蒸花馒头、枣馒头,包包子、饺子,做小苏肉,炸肉丸子、春卷、卤鸡蛋。边做边吃,三娘把先做好的送过来给他们尝鲜,贞儿和李南争先恐后的去尝他们自己包的那些。
挨到傍晚,李南已经跑门口去看了几趟了。早上张宪薇让车去接李单,结果曹家说留李单跟着他们一起吃饭,晚上再回来。
&1dquo;再让柳二去接一趟。”她对良缘道。
&1dquo;我这就去喊他。”良缘把炸丸子塞进嘴里,站起来去了。没有一刻,李南一边喊一边拉着李单的手进来:&1dquo;哥哥回来了!”
他的手上还带着面粉,再看李单胸口的衣服上就有好几个白手印。
&1dquo;快进来。”张宪薇站起来,&1dquo;外面冷吧?先去换衣服,再用热水洗洗脸。”她要喊丫头去提热水,李单道,&1dquo;大伯母,曹五爷跟我一起回来了。”
嗯?
张宪薇:&1dquo;那快请进来。”再看屋里乱糟糟的,道:&1dquo;先领他去你那边,院子都是收拾好的,炕也烧过了。”
&1dquo;他说要先来拜见您。”李单也看到家里乱得很,而且李显还没回来,只见主母之后再见男主人好像不太合适,曹子学是第一次来李家,应该正式一点。其实他这么想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李显,张宪薇是不会在乎是不是先见这位小客人的,但李显绝对在乎。
张宪薇也想到这个问题了。按说曹家五爷是跟着李单来的,算是小辈的客人,她来见已经够了。但是李显事后知道了肯定不快。
管他呢。
张宪薇让人先把乱糟糟的堂屋收拾整齐,然后请曹五爷进来。
曹子学今年过了年就十三岁了,他面如白璧,目似点漆,乍一看是个和气温柔的小少爷,带着点生于富贵的弱不禁风之态。但他的眉却如刀锋般锐利果决,一下子就把原本柔和的面相给改了。
他站着比李单低一个头,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外罩一件宝石蓝滚兔毛的坎肩,站到张宪薇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然后随着李单一起叫&1squo;大伯母’。
他敢叫,张宪薇可不敢应,连忙笑道:&1dquo;既然来玩就不要客气。我这里乱糟糟的,等会儿让单儿带你去他那边玩。”又转头对李单说,&1dquo;过年买了几盆腊梅,你的院子里也放了两盆,讨个喜气。一会儿过去瞧瞧,看看让那两个小的给祸害完了没?”
曹子学一看就知道是来凑热闹的,恐怕是在家里待得无聊,就硬是跟着李单一起回来了。要说李单邀请他过来,张宪薇头一个不相信。她看李单和这个曹五爷在一起时的样子就知道他受了多少委屈,想想他在李家也从没让过谁,到了别人家就平白矮了一头。
来了客人,李南和贞儿就不敢像以前那样缠着李单,或者坐在他身上,或者拖他跟他们去玩。这两个小的一个坐到她这边,一个坐到李单那头,都好奇的看着曹子学。
李家难得有外客。贞儿也是刚懂事记人的时候,除了去渑城那次见了好多外人,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家看到外人。
曹子学和李单都坐得板板正正的,腰背挺得直。贞儿和李南好奇的看着他,他也不恼,摆出一副&1squo;我是大人’的样子对着他们有礼的微笑。
李单把李南推过去,道:&1dquo;这是我弟弟,在家里排行第三,小名南儿。”又对李南道,&1dquo;这是曹家五爷,你叫五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