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拿过来又闻又尝,然后就开了一幅方子出来。
李克拿过来一看,大部分的用药都跟以前朱锦儿常吃的药方差不多。他收起药方,问:&1dquo;昨天晚上,我家姨娘像是下痢&he11ip;&he11ip;”
姨娘?
大夫脸色一变,虽说大夫不能挑病人,可人分三六九等,世人难免长一副势力眼。给正经的太太、奶奶看病和跟姨娘、丫头看病可不是一回事。
往重里说,这可有点丢人啊&he11ip;&he11ip;人家要介绍大夫,也会说前几日许府的老太太瞧病,用的那个大夫的方子好。不会说李府的小姨娘看病,伍大夫的医术高。
大夫不想再坐,就算这个姨娘能吃龙肝凤胆呢,那也是姨娘。&1dquo;也无大碍,一时脾胃不合也是有的。如今这个天气,就是个好人也容易生点小病。”大夫糙糙答道,站起来就要告辞,&1dquo;其实贵眷如今的身体,不是大补就能补起来的。倒不如平时小心一点,慢慢的或许就好了。”
李克连忙要留大夫:&1dquo;大夫请留步,我家这位姨娘这么长时间一直不见好,请大夫开个管用的方子&he11ip;&he11ip;”
大夫一听,就想叹气。他是大夫,又不是神仙?人都觉得大夫开一剂药,人就要立刻从床上蹦起来才叫好?
他摇了摇头,说:&1dquo;小先生言重了。是小的学艺不精,告辞,告辞。”
李克跟着送到了门外,把药方交给下人跟着大夫回医馆拿药,他转头去了正院。
张宪薇刚刚从贞儿那边回来,昨天夜里她到女儿那里去凑和了一晚,省得还要安慰李显。正好李克进来,她就道:&1dquo;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早饭吧。你姨娘的病瞧得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李克肃着手等张宪薇说完,把药方递上去说:&1dquo;大夫开了张方子,说姨娘只是现在天热,一时脾胃不合。”
她接了方子扫了一眼,转手给了坐在旁边的李显,对李克说:&1dquo;你也是累了大半夜,别再熬神了。今天上午先回去补个觉,有事下午再出去办。老爷说呢?”后半句回头问李显。
&1dquo;你娘说的对,回去先歇一歇。”李显把药方子放下。
良缘带着丫头把饭菜都端进来,对张宪薇说:&1dquo;姑娘在闹别扭呢,太太去看看吧。三个丫头都没办法了。”
&1dquo;这孩子。”张宪薇笑道,给李显盛了一碗粥,&1dquo;那我去瞧瞧,老爷和老大吃吧。”
李显听了也面上带笑,&1dquo;贞儿怎么了?是丫头侍候的不好?”
良缘听见这话就低下了头。张宪薇道:&1dquo;丫头都是好的,是贞儿太任性了。老爷就别为这种小事挂心了。”
李显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粥,突然想起来对她说:&1dquo;是不是家里太素静了,她不习惯?她不是喜欢花吗?买回来了没?”
张宪薇说:&1dquo;昨天才让人去,今天就能抬回来了。我多买了几盆,锦儿那边也放上,让她看看能散散心。说不定舒散一下,身体能有点起色。”
李显听了要皱眉,后又忍住,撇了李克一眼,再淡淡的对她说:&1dquo;嗯,那就均两盆放过去。”
张宪薇笑着点头出去,良缘跟着出来,屋里只留两个小丫头侍候。她们转到贞儿这边,见她正被柔筝侍候着穿衣服。
&1dquo;喜欢裙子吗?”张宪薇过去抱贞儿,在她的小嫩脸蛋上亲了一口。
&1dquo;喜欢!”贞儿在床上转了个圈,裙摆转起来。&1dquo;好了,快下来穿鞋子。”她抱着她坐在床沿,良缘蹲下拿鞋子给她穿上。
因为要守孝,贞儿的裙子大部分都要换。张宪薇怕她不喜欢这些素净的颜色,就让人在裙子上用素色的丝线绣上各色花纹,就绣在袖口、领边和腰带上,再给她换上几个鲜的香包,再教屋里的丫头一见她换上,就要夸她这么穿着漂亮。
坐到桌子前时,贞儿想起了李南。&1dquo;南儿呢?”她已经习惯家里有小朋友陪她一起吃饭,一起玩了。
张宪薇见状,放下筷子道:&1dquo;南儿在你单儿哥哥那边。你要去找他吗?”
&1dquo;我要!”她说着就往椅子下滑。张宪薇就让良缘带着贞儿过去,&1dquo;今天你就在那边吧,也教一教单儿屋里的人规矩。”
良缘答应着去了,张宪薇干脆把女儿做的早饭吃完了。等她吃了一碗蒸鸡蛋羹后,李显进来了,看到她捧着那么小的细瓷碗,先笑了:&1dquo;贞儿呢?”
&1dquo;去找她大哥哥了。”她站起来。
李显愣了一下才知道这说的是谁——反正不是李克。他清了清喉咙,没话找话的说:&1dquo;我这就要出门了,还想过来看看闺女呢。”
她笑着扶他坐下,让人把碗盘都撤下去,再上一碗茶来。李显端着茶打量着女儿的房间,这还是他第一回进来看个仔细。
屋里几个窗户都是大敞开,夏天太阳升得早,这个时候外面的阳光就很烈了,洒进来将屋里照得亮堂堂的。柜子、桌子看着都是用旧的东西,虽然擦得干净,可上面的漆不亮,显得温润。
李显站起来过去摸着小巧的梳妆台,&1dquo;这是你以前用的吧。”他状似回忆,&1dquo;我还记得,你当初的嫁妆是连在娘家时用的家什都搬过来了。”当时那些东西一到李家就封到了库房里。
张宪薇想起旧事,也难免放缓了神色,道:&1dquo;我娘说带过来给我的女儿用。”只是这女儿来得太晚了点,不过她更庆幸贞儿是她这时候才生的。如果生在之前,那女儿会被她教成什么样呢?
亏了自己不可怕,亏了孩子,误了她的一辈子才可怕。
她一回神,李显已经回到她身边坐下,轻拍着她的手说:&1dquo;这些都是好东西,回头告诉贞儿,让她记着她娘对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