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的口吻是恭敬而婉转,可陈容听得出,这样的场合,拒绝只怕不合人情。
当下她点了点头,道:&1dquo;也去。”
&1dquo;是。”
她道出这两个字,几个婢女便上的前来,重给她梳妆。
不一会,打扮得与时下的贵妇没有区别的陈容,在婢女们地扶持下坐上了马车。
她的马车刚一动,前面几辆马车也动了。从大开的车帘可以看出,那里面坐的都是一些熟面孔,五年前,那个被她害得猛添了几房妾室的谢氏也在。只是与以前相比,谢氏的脸色明显憔悴灰败,仿佛老了十几岁。
这个,陈容是听说过的,那年一下子得了几个美貌宫女后,谢氏的夫主,仿佛一下子变了另外一个人,他也不在意谢氏的打闹,硬是又纳了七八个妾室。到了这时,谢氏那原本平静的后院,已成了百花园。
陈容还听说过,好强的谢氏为了此事,几次想要和离,可不知怎么的,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与谢氏一样,另外几个妇人中,也有二个是在那次宫女事件中,添了丁加了姐妹的,时隔五年,这些人看到陈容,眼神中自然有着警惕。她们带着另外几人,自然而然地把陈容排挤在外。
当然,陈容不会在乎,她压根就不觉得,自己能和这些人处理好关系。
八辆马车向外驶去。
马车驶出琅琊王氏所在的乌衣巷,慢慢驶向正街中。
就在这时,只见角落处,突然钻出了两个人影,这两个是母女俩,相似的脸孔都带着谄媚的笑,远远地看到陈容的马车,她们便冲了过来。在护卫们拦阻时,那年长者结结巴巴地说道:&1dquo;我们是阿容的朋友。”&1dquo;对,我母亲还是她的亲姐姐呢。”
乌衣巷,贵人庭院,往来无白丁的所在,哪曾见过这么粗鲁的,衣着鄙俗的庶民?
一时之间,七双目光同时看向陈容,一个个都似笑非笑,显得颇为期待。
这些人在看戏呢。
陈容挑了挑眉,她转头看向那母女俩,这两人,她入城时便遇上了,正是陈琪母女。
那一次,她可是不给她们半点颜面,直接叫人给扔出去的,怎么她们还笑得这么灿烂,还自以为是地靠近她?
瞟了两女一眼,陈容拉下车帘,说道:&1dquo;赶走她们!”
一句话落地,陈琪的女儿已尖声叫道:&1dquo;陈氏阿容,你别忘记你姓陈!”陈琪也叫道:&1dquo;陈氏阿容,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要忘记了,当年要不是我向你伯母求情,你伯母早就把你打烂了,尸体都给扔出去喂狗了!救命之恩,你也不顾了么?”
她一边这样尖叫着,一边得意地瞟向陈容。
她就是要这样说,就是想知道,当着这么多贵人,陈氏阿容怎么赖下当年的账!嗯,反正她这么富有,只要她手一张,嘴一松,那好处就够自己母女享用一辈子的了。
还别说,陈琪的叫骂声一入耳,陈容还怔了怔。她直用了好一会才想起,陈琪口中的这个救命之恩,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她想明白了,哑然失笑之际,四周已是议论纷纷,谢氏清脆婉转的声音正在传来,&1dquo;阿容,当真有这种事?救命之恩是不能忘,依我看来,你今天就别入宫了,且把这两位恩人请入府中,好好述述旧罢。”
语气温柔,却实实透着嘲讽。
谢氏声音一落,陈琪母女已是一脸喜色。事实上,以她们的身份来说,只要踏入了琅琊王氏的府门,哪怕是角落中走一走,那也是有了天大的资本!
陈容抬起头来。
她对上的,是四周纷纷传来的议论声。看来,每个人都赞同谢氏的说法啊。
可惜,她陈氏阿容这一生,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威胁!
当下,陈容向榻后一倚,在众人地盯视中笑了笑,然后她挥了挥手,对一个护卫说道:&1dquo;当年之事,七郎是知道的,他现在正在府中,你去一下,让他来处理这件事。”陈容扬着唇,目光含煞地盯着陈琪母女俩,一字一句地说道:&1dquo;当年羞辱之事就不用说了,我倒真想知道,这救命之恩是怎么回事。想来,以夫主的睿智,定然会有个公断的!”
说到这里,陈琪母女脸色已是一白,四周的议论声也是一止。她们是不相信陈容,不尊敬也不喜欢她。可是,王弘那就不一样了,这个天下,便是陛下也对他尊敬几分的!陈容敢这么说,敢这么做,那就说明,当年之事是另有隐情的,这母女俩,只怕是在说谎!
陈容收回目光,也不理会陈琪母女俩佝偻着,悄悄向后退去的身影,淡淡命令道:&1dquo;走罢。”
&1dquo;可是夫人,”一个护卫回头盯了一眼,道:&1dquo;那两人?”他指的,是悄悄遁逃的母女俩。
陈容轻鄙地瞟了一眼,冷冷说道:&1dquo;算了,这种市井之人,没的辱没了夫主的身份!”
&1dquo;是。”护卫轻应一声,马车驶动。
陈容的马车一动,另外几辆马车又动了。现在便是傻子也能看出,那母女俩有问题,不然的话,为什么陈容一提到王弘,她们便给吓跑了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氏突然低叫道:&1dquo;不对,七兄他不是去了边关吗?他不在府中!”
话说到这里,她便闭上了唇,转头瞪眼陈容,谢氏想道:这个俗艳之妇,没有想到还有几分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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