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他再次咳了咳,望向重低下头的陈容,最后向陈三郎使了一个眼色。
陈三郎明白过来,他呵呵一笑,转向陈容,盯着她,叹道:&1dquo;阿容可知,家族出事了?”
陈容一怔,迅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着陈三哥,问道:&1dquo;出事了?”声音有点急。
见她关心家族,陈三郎笑了笑,转眼他皱起眉头,苦着脸说道:&1dquo;是啊,出事了。”
他站了起来,一边走动,一边向陈容说道:&1dquo;阿容是个女郎,自是不知道,这年头日子难过啊。我们这么一大帮人来到南阳城,住的不说,便是那喂马的饲料,一天花销出去的,都可以养活百十上千个流民。”
他说到这里,朝一脸迷糊的陈容看来,呵呵一笑,道:&1dquo;我倒是忘记了,阿容只是一个女郎,只需要享受家族的供养,天天想着穿好一些,吃的花样有没有跟上chao流,怎么会知道这些?”
陈容依然一脸迷糊,她的心里却在冷笑:说得好象我受了你们多大恩惠似的。我那院落里,所有的开支都是我自己承担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陈三郎顿了顿,又说道:&1dquo;阿容也知道,知道胡人就要围城了。哎,这一围城,运气好的话,支撑个半年还能打退胡人,运气不好的话,被围上一年二年的,最后还是被胡人破城而入那是常事。”
陈容轻轻应了一声&1dquo;恩。”
陈三郎长叹一声,喃喃说道:&1dquo;阿容不知道啊,前阵子,家族拿出大量钱帛,购置了一些粮糙,前几天传来信息,说是家族的车队,在经过西明城时遇到了胡人,所有的粮糙都被胡人抢走了。”
陈容一怔,胡人抢走他们的粮糙?这种事,跟她一个小姑子说有什么用?
陈三郎显然也知道她的疑惑,他向陈元看了一眼后,想了想,继续说道:&1dquo;我们的人,刚好知道冉将军也在附近。以冉将军的神勇,他若是愿意拿回那批粮,简直是举手之劳。”
顿了顿,他有点难以启齿,&1dquo;可我们的人找冉将军时,连他本人都没有看到便被拦了。一脸几波都是如此&he11ip;&he11ip;阿容,听说那冉将军对你不错,这事看来只能由你出马了。”
这话,确实是难以启齿,她一个未婚的小姑子,居然被要求千里迢迢地去见过某个男人!
明白了始末的陈容,心中冷笑一声。她慢慢抬头看向陈三郎,眨了眨眼,嚅嚅地说道:&1dquo;可是,阿微也与冉将军相熟啊,家族何不派她前往?”顿了顿,她声如蚊蚋地说道:&1dquo;也正好成就一场大好姻缘。”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陈三郎已脱口说道:&1dquo;她要是有用,怎么会找你阿容?”
这话一出,陈元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陈三郎也知道自己失言,立马陪着笑。他向陈容走出一步,叹了一口气,道:&1dquo;阿容,三个也知道,这事由你出马,于你名声不好。可是现在是非常之时啊,胡人转眼便要攻打南阳城了,如果家族中没了粮食,最先被断炊的,便是你们这些小姑子。”
顿了顿,他低低的,似是无意地说道:&1dquo;听说有的城池实在没粮了,连女人孩子也杀了煮着吃&he11ip;&he11ip;”
这声音极低,极无意,可刚够陈容听清。
这时,陈元不耐烦地对陈三郎说道:&1dquo;可以了。”他又转向陈容,直接说道:&1dquo;阿容快去收拾一下,最好今天晚上便动身。”
声音果断,几乎是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陈容从陈元为了此事,而对李氏阮氏大脾气的态度,便知道,这件事对陈元来说,有多么重要。
也早知道,他们是不会容许自己拒绝的。
因此,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朝着两人福了福,低着头,向外走去。
望着陈容远去的背影,陈元朝着陈三郎一瞪眼,喝道:&1dquo;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安排人手护送阿容前去!”
&1dquo;是,父亲。”
陈容回到院落里,把事情一说后,转身便向房中走去。
在她的身后,是喜得眼泪都要出来的平妪,她颤声说道:&1dquo;女郎女郎,这是家族松口了啊,看来他们已决定把阿容许给冉将军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不止是平妪,便是尚叟和那些男仆们,也是一个个双眼放光,兴奋地望着陈容。
要知道,前几天,陈容还在城外过了一夜,直到天明才回来,那琅琊王氏的仆人送她回来时,甚至都没有说一下,他们是怎么遇到她的,更没有说明,陈氏阿容还清白着。
他们不说,便是由得人猜测啊。现在的府中都谈论开了,有的说,阿容遇到了流民,被jian污时遇到了王家人,便顺手救了。也有人说,她是与情郎私会,早已珠胎暗结。
说什么的都有。
听着听着,众仆只觉得,现在自家女郎,最好是求着王七郎收她当个小妾。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家族会在这个当眼松口。要知道,冉将军可是向她提过亲的。他们只希望,能在这些流言传到冉闵耳中之前,把亲事确定下来,造成既成事实。
陈容一边忙碌,一边望着喜得转来转去的平妪等人,垂下头,一脸若有所思。
陈容刚刚把行李准备好,陈三郎便找来了。
陈三郎带着陈容来到广场处。广场上,停着几辆马车,还有五六十个护卫。陈三郎伸出手,招来那个最为高大的护卫,指着陈容命令道:&1dquo;李成,你们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要就是护着女郎。她平安了,你们就回来吧,如果她出事了,你们也不用再回南阳城。”
那李成凛然应道:&1dquo;是。”
他转过头,朝着那几十号护卫叫道:&1dquo;兄弟们,郎君的话,可以听明白?”
众人哄堂叫道:&1dquo;听明白了。”
陈三郎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向陈容。
对着低着头,脸上波澜的陈容,陈三郎目光闪了闪,不由想道:被关了几天,如果是别的女郎,只怕早就闹疯了,惊晕了,她倒好,转眼又如以前一样。便是现在,得到这样的命令,也像一个丈夫那样镇定自若,这阿容,还真不可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