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话时,陈微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她双腿有点软,连忙扶着陈容,一边向前挪,她一边低如蚊蚋地应道:&1dquo;是,一切由伯父决定。”
陈公攘没有回头,听到她地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走了十几步,陈公攘脚步一转,向着左侧那排房屋走去。
那房屋中,也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仆人们在对上陈公攘时,齐刷刷躬身行礼。
陈公攘踱着方步,跨入一个堂房中。
堂房中空空如也,陈微本来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一见这空房子,不由失望地吁了一口气。
这口气有点大,陈公攘不由回头向她看来,他望了她一眼,徐徐说道:&1dquo;一个士族女郎,当举止雍容,见事不乱才是。”
这是教训了。
陈微连忙福了福,低低应道:&1dquo;是。”
灯火中,一脸恭顺的她,眉眼间的期待和春意,依然掩也掩不住。
陈公攘望着这样的陈微,不由皱了皱眉。
他的眉头转眼舒展了,陈微便没有注意到这表情变化。
陈公攘大步走到左侧位的榻几,他缓缓坐下后,广袖一甩,道:&1dquo;去请冉将军前来。”
&1dquo;是。”
那仆人大步离去时,陈公攘又叹了一口气,在陈微不解的,紧张地注视中,他无力地说道:&1dquo;如此荒唐,哪是娶妻?胡儿家奴出身的人,就是没个轻重。”
对陈微来说,只要陈公攘没有悔意,她便满足了,当下她清吁一口气。
这时,她一眼瞟到站在角落里的陈容,便叫道:&1dquo;阿容,你且伴我身侧。”
陈容轻应一声,向她走来。
陈微的叫唤,引得陈公攘转过头来,他盯着陈容,突然说道:&1dquo;你便是阿容?”
&1dquo;是。”
陈容福了福。
&1dquo;上前来。”
&1dquo;是。”
陈容碎步走近,在离陈公攘只有三步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她低着头,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任由陈公攘打量着。
陈公攘盯她半响,温和地说道:&1dquo;阿容啊。”
&1dquo;在。”
陈公攘的目光和表情都十分慈祥,&1dquo;你与王七郎,可已私定终身?”
话音一落,陈容立马应道:&1dquo;没有。”
感觉到自己回答得太干脆冷情,陈容的脑袋都垂到了胸口了,她轻声说道:&1dquo;七郎那样的男人,怎么会与阿容私定终身?”
陈公攘点了点头,温声说道:&1dquo;你明白这一点就好。阿容,那伯父问你,他对你,可有过暗室之欺?”
暗室之欺?那就是问王弘有没有占过她的便宜了。
陈容的小脸嗖地一红,她不由想到了那一吻,还有那两次搂抱,不过她的口中,依然四恭顺而小心地回答着,&1dquo;七郎乃端方君子,怎会欺人于暗室?”
陈公攘听到她地回答,神色不改,只是笑了笑。
他慢慢地再次问道:&1dquo;那阿容你,可愿意服侍于他?”
这话一出,陈微在一侧不由小小地惊叫出声,叫声一出,她便以袖掩嘴,只是双眼睁得滚圆,瞬也不瞬地盯着陈容,盯着陈公攘。
陈容脸色不改,她只是低着头,回答的声音依然恭顺,&1dquo;七郎虽好,阿容却是不做他人之妾的。”
这个回答一出,陈微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五个长年跟随在陈公攘身侧的得力助手,这时也转过头,认真地盯向了陈容。
陈公攘沉吟了一会,长叹一声,&1dquo;你这孩子,恁地天真!”
他摇了摇头,已失去了与陈容交谈的兴。刚刚挥手令她退下,门外传来一个晴朗的说话声,&1dquo;郎主,冉将军到了。”
陈公攘呵呵一笑,从榻上站起,道:&1dquo;请他进来。”
他声音一落,冉闵已大步跨入。
就在他进来的那一刻,陈容向后退出一步,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这次的冉闵,明显比以前要瘦了些。可饶是清瘦着,他那俊美的,立体的五官,那明亮如刀锋的眼神,也散着咄咄逼人的寒光。他一跨入,整个堂房的空气便似一空,一种威压伴随着森森杀戮之气逼人而来。
陈容倒好,她知道这只是他无意识放出来的威压,前一世时,比这更可怕的气势她都经受过,也即没什么感觉。可站在她前面的陈微,俏脸已是一白,便是陈公攘和那几个仆人,也是气势被夺,虚了几分。
以贵族自诩,连司马皇室也不放在眼中的晋人贵族,最是讨厌这种使自己显得拘束和胆怯的威压了,这一点,便是陈公攘也不例外。
他皱了皱眉头,缓缓站起。
似乎站起,他才找到那种足以与冉闵抗衡的底气,他表情恢复了雍容,笑道:&1dquo;冉将军?请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