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人诧异地向他看去。而陈容等人则是转头看向后面——来的时候,众人只求走快一些,行进中没有半点章法。此时此刻,所有的船只都挤在一块,别说是掉头,便是掌舵的船夫一个不察,这些船也会撞到一起去。
要知道,这些贵族多年生活在北方,连看到这河水都害怕,根本就没有会游泳的!回头说起来简单,可一个操作不当,只怕所有的船都会撞在一起,来个船翻人落水。
就在众人频频回望,想着怎么回返转头时,突然,对岸和上游处,冲出了几十只大船。那些大船显然经过了改造,行进时十分迅。转眼间,它们便冲到了众船的后面。
在众人又惊又乱中,那些大船一字排开,挤着众船向岸边驶去!
他们是在逼着自己上岸啊!
众人明白过来,已是面白如纸。慌乱中,王弘嘶声喝道:&1dquo;诸位稍安勿躁,只要不是胡人,便不足虑!”
这话一出,众人终于反应过来,是啊,身后的大船和前方的岸边站着的,都是汉族人。只要是汉族人,就算那树起的旗帜表明,他们不属于晋王室,想来也不会把事情做绝。
众人的心中稍定。而这时,船以极高的度在冲向河岸。
在陈容的旁边,几个少年害怕得抖成了一团,那牙关叩叩的声音,不断传来。
船靠岸了。
船一上岸,如王弘那样的名士,便挺直了腰背,谈笑风生地向岸边走去。
有了他们带头,众人也不再犹豫,不一会,连人带马车,都来到了河岸边。
十几个名士下令众人把马车一字排开。然后,王弘走在最前面,他朝着那些屹立不动,面无表情的士卒们双手一拱,朗声叫道:&1dquo;琅琊王七,率领并州诸氏前来见过。”
他声音清朗地说到这里,右手朝后一划,指着众马车,朗声叫道:&1dquo;身后财物,任君自取,我等只求诸君放我们一程,允我们白衣回归洛阳!”
声音朗朗,直震云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大笑声传来。
大笑声中,一阵马蹄声&1squo;哒哒哒’地向众人直奔而来。就在这时,面无表情的士卒们动了,他们齐刷刷地退向两旁,让出了一条道路。
道路的尽头,一个紫衣青年策马疾驰而来。混合在他的笑声中的,是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暗紫色长袍。
这个青年一出场,众人便是气为之夺。
在这个时代,士族们喜欢的是那种中性文弱的美。可眼前这个青年,虽然有着时人喜欢的白净,却是五官棱角分明,眼神深邃,鼻梁微勾。
就五官而言,这张脸几无暇疵,是苍天特意削制而成。最重要的是,那猎猎作响的暗色紫长袍,那一冲而来的气势,带着一种与文弱士人迥异的俊美!一种极为豪放,极为不驯,却又极为灼眼的俊美!
那马冲到士卒中时,那青年翻身下马,龙行虎步地走来。
他这么一下马,众人才现,这个青年腿长身高,肩宽腰细,还没有走近,那气势便是逼人而来。
他大步走到了王弘等人面前。
青年转过头,朝着众人望来。他的双眼极为深邃,似乎有火焰在流动,也似乎蕴藏着无尽的黑暗。目光所到处,众氏族子弟已屏住了呼吸,向后退出一步!
青年目光转向王弘,露出白晃晃的牙齿一笑。他双手一拱,朝着众人朗朗说道:&1dquo;听闻诸位远道而来,冉闵不胜欢喜,特派儿郎们在此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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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是一本架空历史,就算出现与历史上一样的名字,那也只是巧合,嘿嘿,巧合。
第十九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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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闵笑得友善,可所有的士族只是盯着他,没有开口。
王弘拱了拱手,盯着他问道:&1dquo;冉闵?莫非是孔门十二哲中冉雍之后?”
冉闵笑了笑,道:&1dquo;正是。”
两字吐出,人群中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嚣。
这些门阀身份刻入骨髓的士人,对于中原大地上有哪些士族,哪些姓氏是名人之后,都一清二楚。有的人书简没有读过几本,对家族宗谱,却已倒背如流。王弘一开口,那些名士便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
喧嚣声很小,每个人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似乎不想激怒眼前之人。
王弘长叹一声,喃喃说道:&1dquo;君乃我中原正统,先祖还是圣人门徒。”他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一刹,转而中气十足地问道:&1dquo;不知郎君意欲何为?是将我们献给石虎?还是取财物以充军资?”
他这话,语气中已有几分不客气了。
这时刻,王弘还表情镇定,侃侃而谈,站在他身后的一众士族,在听到&1squo;石虎’两字时,已脸色大变。他们这一路南迁,便是为了避开胡人,可万万没有想到,都渡了黄河了,居然还是落到了胡人手中!
而且,还是落到了最为可怕的石虎手中!那个石虎早就下过命令,只要你是胡人,不管你少了什么,衣服,财物,或者女人,都可以大大方方向汉族人索取!
而这仅仅只是其一。
王卓脸白如纸地站在那里,在他的身后,是同样颤成一团的王氏子弟。
这时的他们,不止是绝望,同时涌上心头的,还有无边的悔恨:那陈家女郎明明是个料事如神的!他为什么不听她的意见?为什么不等上一二天,等斥侯回禀后再渡河?
这种后悔,恐慌,在短短的时间内传遍众人。好些华服子弟站都站不稳了,有的更是压抑地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