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叟的声音刚落,前方便是一阵喧嚣。紧接着,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向他们驶来。
那马车黑缎红木,可以看出原来的奢华。只是此时此刻,那缎已陈旧,红木中处处都有刀剑痕迹。
坐在车夫位置上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剑眉星目,鼻梁挺直,此刻他的薄唇抿得紧紧的,一脸疲惫之色。
虽是如此,可这少年的腰背挺得直,一袭白色衣裳干净之极,头丝毫末乱。
在少年的旁边,王五郎皱眉说道:&1dquo;孙小郎,这驭夫之事便由下人做吧。如果小郎愿意,我马上派几个仆人前来。”
孙小郎摇了摇头,道:&1dquo;不必了。”
吐出这三个字后,再无二话。
王五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扯了扯嘴皮,道:&1dquo;此是我家七郎之意,小郎何必不近人情?”
这一次,孙小郎连一个字也没有回他。
王五郎讨了个没,也不耐烦了,他朝着孙小郎拱了拱手,喝令马车向前面返回。
不一会,少年便来到了陈容旁边。
在与陈容并排后,他转过马车头。
车队又起程了。
这时,马车中传来一个沙哑粗重的声音,&1dquo;小郎,你何等身份,岂能做这驭夫之事?还是小人来吧。”说罢,一阵挣扎的声音传来。
孙小郎抿紧唇,头也不回地喝道:&1dquo;不必。”
他这话一出,马车中便是一静。
车队又行进了十来里后,太阳沉入了地平线。
随着一阵呼啸声传来,众马车纷纷停下,仆役们开始忙着准备晚餐。
陈容从马车中走下,她转过头,望着那个还直直坐在驭夫位置上的少年。灿烂的金光中,那少年稚嫩俊秀的脸孔,沉肃落寞得宛如行走在荒原中的孤狼。那种寂寞孤凄,她前世时,在镜子中看到过无数次。
这种孤凄,在不时传来的欢笑喧嚣中,显得那么落落不合。
陈容来到孙小郎的旁边,说道:&1dquo;想要报仇,便要积蓄力量。只有懦夫,才会拒绝一切帮助和改变,自顾自地沉浸在悲伤绝望当中。”
她的声音很低,也很冷。
孙小郎呼地一声转过头来,目光森森地盯着陈容。
陈容却没有理他,她自顾自地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陈容回到营帐前,低声吩咐道:&1dquo;弄好饭菜后,给孙小郎送上两份。”
&1dquo;是。”
当最后一缕金光沉入天际时,几家的饭菜都已弄好。这一次,王家和瘐家摆开的酒肉,直是形成了二条长龙。
陈容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注意到,王家和瘐家都送了饭菜过来,可孙小郎冷脸拒绝后,只收下了她的。
陈容见状,笑了笑,摇了摇头。
两队合一后,众氏族子弟都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直到月上中天,笑闹声还不绝于耳。
踩着月光,陈容向前方走云。
这次扎营的所在,是一条小河前的山坡上。地势开阔。
月光下,静静流淌的河水散着莹莹的光芒。
走着走着,陈容听到了一阵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