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意思,大夫人不好驳,知道她恨透了三房。有着老太太在中间儿,她就是想同三房交好,也没有办法。而若不能交好,那三房还是别混得太好才是。
老太太知道消息的当日,就放了蓬头垢面,面色苍白的崔氏去休息,还特地嘱咐道:&1dquo;老三家的,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你回去歇几日吧,找你大嫂拿对牌请个大夫调理调理身子。”
崔氏受宠若惊地回了屋子,还以为是自己的孝心终于感动了婆母,到晚上荣三爷回屋,她喜滋滋地将这事告诉了三爷,一副讨赏的模样。
荣三爷只淡笑地摸了摸崔氏的脸,&1dquo;这些日子辛苦夫人了,母亲说的是,你该找大夫调理调理了,我还盼着你再给我生个闺女呐。”
崔氏脸一红,害羞地啐了荣三爷一口,&1dquo;说什么呐,我这么大年纪了还生什么孩子?”至于二太太的&1dquo;老蚌生珠”,崔氏因这段时间时常在老太太屋里,和二太太接触得多,以她的经验来看,估计那又是一出二太太为绑住二老爷脚的而唱的戏。
&1dquo;你什么年纪,我瞧着你就跟才出嫁时一般模样。”荣三爷搂着崔氏。
崔氏原本憔悴的脸,这还没被荣三爷滋润,就先红润了起来。
两个人倒在炕上,腻味起来。
却说阿雾这头,屋里的紫砚三天两头请假,这日又回说她娘身子不好,要回去看一看。阿雾是通情达理的主子,自然要准。
原来紫砚的娘关婆子也在府里当差,但身体年轻时亏空多了,三天两头的告病,一年里在崔氏院子里当差的日子加起来最多三月,也是崔氏心善,每月多少还支点儿月钱给她。
紫砚的家就住在国公府背后的酸菜胡同里,也不多远,她时常也回去看看。只是这段时日太频繁了些。若放了往昔,阿雾可能察觉不出紫砚的变化,但如今阿雾也算知了事,偶然注意到紫砚成日里绣帕子、绣荷包、绣鞋垫子,花样多出鸳鸯、蝴蝶之流。
这日紫砚家去,阿雾背后捉了紫扇问道:&1dquo;你紫砚姐姐最近是怎么回事?”
紫扇听了阿雾的话,心里吓得直跳,她虽然还是个小女娃子,但因是伺候人出身,平日又爱听闲谈,倒比阿雾不知知事多少倍,她心中有鬼,以为阿雾是现了什么,因而支支吾吾,王顾左右而言他。
阿雾见紫扇这般模样,心里就有了三分底,决心诈一诈她,因此唬着脸道:&1dquo;你就为她担着吧,若真出了什么事,咱们这屋里,别说你,就是我只怕也逃不过。”
阿雾这话说得模模糊糊,却任何事都能对上,紫扇心里只道自家姑娘端的厉害,这些事都能现。其实她心底也知道紫砚的事情若最后纸包不住火,定然要牵连自己和姑娘的。
紫扇本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不会有那么一天,可如今阿雾既然现了,她的侥幸就不存在了,因此道:&1dquo;紫砚姐姐家里最近住了位表兄。”
阿雾听了脑子里&1dquo;轰”的一声,没想到自己当初的担心成了真。自己的贴身大丫头,若闹出了那样的丑事,若是被老太太那边知道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1dquo;这样的事你也敢瞒着?”阿雾大怒。
&1dquo;姑娘&he11ip;&he11ip;”紫扇泪花子滚落下来,她也是无法,一边是姐妹情谊,一边是主仆忠义,她是两难选择,实际上她也劝过紫砚,紫砚却拿她年纪小开说,只说她不懂。
其实不懂的该是紫砚才对,她是豆蔻年华的姑娘,长得又不差,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被家中的表兄一逗引,就做起了才子佳人的美梦。这般年纪的姑娘,半懂事不懂事,又最自以为是,是最危险的年纪。饶是紫砚平素沉稳惯了,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之下也失了分寸。
&1dquo;去将紫砚叫回来,就说我这里有事。你也不必跟她说我知道她的事情了,咱们只当不知,拘着她散了也就是。”阿雾并不想打紫砚的脸。
紫扇点点头,小跑着去了。
面对紫扇的时候可不像面对她表哥,紫砚可聪明着呐,从紫扇的神色上就猜出了三分,当即就白着脸跟着紫扇回了阿雾的屋里,一进门就给阿雾跪下,&1dquo;姑娘,求姑娘开恩。”
阿雾对紫扇使了眼色,紫扇自去屋外守着,将院子里玩耍的小丫头都撵了出去。
四周鸦雀无声,阿雾才开口道:&1dquo;我开什么恩?”
&1dquo;姑娘&he11ip;&he11ip;”紫砚含着泪,膝行到阿雾的跟前,&1dquo;奴婢自知低贱,伤了姑娘的心,只是我与表哥情投意合,求姑娘成全。”紫砚猛地给阿雾磕头。
紫砚将个阿雾气得倒仰,她如今犯了这等事,不仅不认错,还求自己开恩成全。
&1dquo;紫砚姐姐,你才多大点儿啊?”阿雾急道。紫砚今年也不过十四岁多点儿,按府里的规矩,丫头都是要十八岁才能由主子做主配人的。
但是紫砚的情况却特殊。她表哥是个读书人,虽然未中秀才,但出口就是之乎者也,将个认了几天字的紫砚哄得神魂颠倒。紫砚又能应和他几句,两个人一来二去就看对了眼。
&1dquo;何况,他如今是个什么出息?”阿雾问。
&1dquo;表哥虽然还未中童生,可当初文君、相如之事,千古美谈,我&he11ip;&he11ip;”
&1dquo;你&he11ip;&he11ip;”阿雾气得跳脚,果真是闲书害人。不过才认得几个字,就敢自比卓文君了,她也不想想最后卓文君当垆卖酒,司马相如却又是如何对她的,她后面不是还写出了《白吟》么?
便是卓文君,阿雾也是瞧不上她私奔相如的做派的。
只是听紫砚这样一说,如此算起来,还都是阿雾教紫砚认字惹出的祸事。有人读书明理,也有人读书思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