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一直很累,便是睡梦中,也在琢磨着怎么开口,怎么提醒。
重生以来,她陷入了噩梦当中,一场又一场的往事,不曾的在她的脑海中出现。无数个夜晚,她是睁着眼到天明的。
她几乎都忘记了,原来睡得好是这么偷快的事。
一夜无梦到天明后,冯宛人还没有醒,嘴角已是含笑,侧听着外面树林中的叽叽喳喳,听着四周不时传来的人语声,冯宛不知怎么的,一点也不想起来。
赖了一会,她又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是三天,这三天中,她每天都要睡够五到六个时辰,这三天中,她似乎放下了压在胸口的巨石,似乎要把以前所积欠的睡眠,一下子补回来。
第四天,冯宛在晨曦中清醒了。
她起榻的声音惊动了弗儿,使得她连忙碎步近前,&1dquo;夫人,醒来了?”一边说,她一边棒着裳服走近,小心地问道:&1dquo;夫人,要起榻么?”
在弗儿的身后,是二个陛下派来的婢女,这二个宫中来的婢女,此刻正低着头,不声不响地站在一侧,似是不屑与弗儿一样对冯宛献殷勤。
冯宛恩了一声,道:&1dquo;起榻。”
&1dquo;是。”弗儿连忙应了一声,上前扶着冯宛起榻。穿裳,洗漱好,对着铜镜梳理长时,弗儿见冯宛目光晶莹,显得十分偷快,不由诧异地问道:&1dquo;夫人很开心吗?”
冯宛浅笑道:&1dquo;是啊,很开心。”她轻轻说道:&1dquo;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可以这么开心的。”
她曾经以为,离开了赵俊,离开了那个她已经熟悉的一切,她会茫然,她会不知所措。
她曾经以为,只有呆在熟悉的环境中,面对熟悉的人,哪怕那人最是不堪,可只要是熟悉的,便能让她心安。
可她错了。
冯宛望着铜镜中,分外显得明亮的自己,喃喃说道:&1dquo;该制两套衣裳了。”该好好地打扮一下自己,好好的取悦一下自己了。
弗儿站在身后,连忙笑道:&1dquo;是啊是啊,夫人的裳服都是去年制的,都已旧了,是该制两套裳了。”
冯宛恩了一声,这时她已收拾妥当,便站了起来。
她走到内墙安置那三箱金银珠宝的地方,也不顾弗儿和二婢在场,打开了其中一处箱子。
几乎是箱盖一开,一阵耀眼的金银光伴着珠光便she入人眼。
不知不觉中,弗儿的手心汗湿了。
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睛粘着那些金银饰,怎么也移不开来o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箱盖一合,精心选出二套饰和五十片金叶子,并把它们放入怀中锦囊的冯宛转过身来,弗儿才贬了贬眼,迅地低下了头。
她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不过这个时候,她是在想着:夫人在本院寝房中,财物都放在榻下的地板坑里。那地板要不是我细细的,一片一片地敲过去,也不会现里面是中空的。由此可见,夫人是何等谨慎。
是了,这三箱金银,她之所以这般随随便便地摆着,是因为这是陛下赐的,是因为陛下派来的人,明里暗里都在盯着。她压根就不担心谁敢有异动&he11ip;&he11ip;
冯宛走出了院落。
她跳上了赵府驭夫的马车,朝着那些亦步亦趋的婢仆们说道:&1dquo;不必跟了。”丢出四个字,她也不再多言,便令那驭夫驱着马车驶出了北院。
如今,陛下赏赐了大把的财帛,冯宛想,这些财帛白用白不用,且好好的享受一番。
她知道,自己身边时常有陛下的人盯着。在这种情况下,陛下的赏赐再多,她也不能藏起来,或者交给曾老叔打理。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把钱帛花掉。
于是,她到了绸缎庄,挑了自己最喜欢的绸料,准备做几套晋裳。
别看晋裳,它可一点也不简单,式样繁复,以飘透为美,不说别的,上面的珠玉镶嵌,都是有讲究的。
两世为人,冯宛还没有这般无后顾之忧的花过钱,当下,她硬是按照最严格的晋裳制做,给自己按春夏秋冬四季,各订制了四套颜色不一,样式在建康城中也是流行,布料显得极为华贵的晋裳。又按季节各定制了二套胡装。
接下来,冯宛又逛了胭脂店。钗子店等。
把她两世以来,想逛而不敢逛的地方转了一圈,花光了带来的五十片金叶子后。冯宛才回到北院。
如此几日,当冯宛都想不起自己还要购买什么时,那三箱金银饰,不过用去了微不足道的一角落。
这一日,天气睛好,到了取裳的日子了。
冯宛来到那绸缎庄,把那些华贵的,她亲自裁定式样的晋裳收入马车。在两个宫中来的婢女的要求下,她还拿了几套晋裳在手,准备换上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