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冯宛笑了笑。
她举步入内。
望着窗外渐渐黑下去的天空,冯宛命令道:&1dquo;准备热汤,我要沐浴。”
&1dquo;是。”
舒服地洗了一个澡后,冯宛转过头来,对弗儿低声说道:&1dquo;弗儿,你去外面转一转,看看夫主,还有公主他们说了什么话没有。”
&1dquo;是。”
&1dquo;多听一会,别跑来跑去回报,免得落人眼中。”
&1dquo;是。”
弗儿出去了。
冯宛踱了一会,寻思了一会,顺手把房门关上。
她再次来到塌边坐下,给自己斟一杯酒,等着某个人。
她想,今天晚上,他应该会来跟自己说些什么的。
沙漏在无声无息中流逝。
安静中,外面的人语声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有些听得明白,有些听不明白。不过冯宛也没有刻意去听,她只是让自己沉下心来,只是让自己静静地感觉着周围的一切。似乎这样,便可以让她的心真正地平静下来。
慢慢的,马车滚动的声音传来,那是赵俊在送大公主回去。
慢慢的,婢妾们的声音更响亮了。
不知多久,弗儿敲了敲门。
她来到冯宛身后,低声说道:&1dquo;夫人,没有听到大公主和郎主说什么。”顿了顿,她说道:&1dquo;郎主只是很不高兴,都砸了几次酒杯了,还差点跟大公主吵起来。”她小心地打量着冯宛的表情,嘀咕道:&1dquo;郎主也是,把个公主弄到府中来干嘛?害得整个府中的人都要看她脸色,便是郎主自己,也时不时地要作揖赔礼。”
冯宛这时回过头来,问道:&1dquo;还有什么?”
弗儿想了想,摇头道:&1dquo;没什么。”
&1dquo;时辰不早了,你休息去吧。”
&1dquo;是。”
弗儿走后,房中又恢复了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个低语声,&1dquo;夫人不知犯了什么事,又恼了郎主。”另一个婢女压低声音说道:&1dquo;是啊,前两天郎主还对夫人誓呢。”顿了顿,这婢女说道:&1dquo;夫人这样,月娘怎么并不开心?”
第一个声音冷笑道:&1dquo;她怎么可能开心?你没有看到大公主那架式吗?只要大公主一天没嫁,她就一天也开心不了。”那声音压低了叹道:&1dquo;这几个晚上,我总是半夜听到她在哭。哎,她原本定是想着,压下了夫人就得意了。没有想到,夫人还是个不足惧的,真正可畏的,是对我家郎主有意思的大公主。”
婢女低声道:&1dquo;不是说大公主要和亲吗?再说,就是大公主不和亲,我家主也是有妻室的人。依奴看啊,这也只是一时的事,等皇室知晓了,自不会再让他们往来。”
接下来的声音,就细小得多,冯宛也没有刻意去听。
转眼,子时已过。
冯宛等了这么久,阤撑不住了,她干脆拿过一床被子,就这般盖在身上。
然后人朝塌上一歪,睡死了过去。
她是在一阵沉闷中醒过来的。
还没有睁开眼,她便蹙着眉,小手无意识地伸出,想推开压在胸口的物事。
可这一推,却碰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事。
嗖的一下,冯宛吓得睁开了双眼。
然后,她对上了黑暗中,一双乌亮乌亮的眸子,这眸子带着笑,正贴在离她不过三寸的地方,细细地瞅着她。
下意识中,冯宛便张开嘴想要尖叫,可她的嘴刚一张开,自己便反应过来了。
连忙闭上嘴,冯宛睁大双眼,就着外面淡淡的月光,看着这个压在自己身上,脸孔离自己不过一拳头远的男人。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冯宛压低声音,试探地唤道:&1dquo;卫子扬?”
叫出这个名字后,她心下大定,这呼吸,这体温,这气息,可不就是卫子扬?
结实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动了动,他一只手撑在塌沿,慢慢挺直上半身,随着他的动作,如泄的墨披散在冯宛的脸上,眼睛上。
在冯宛伸手把他的头拂开时,卫子扬低低的声音传来,&1dquo;阿宛果然温软。”他见黑暗中,冯宛的大眼中浮起了怒色,又说道:&1dquo;那日我被下了药,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刚才见到阿宛睡着了,便想再试一试。”
他说的,是那日他与她在野外,他在冯宛身上睡了一个时辰的事。
少年的声音,清而微靡,因刻意的压低,又有着沙,仿佛是吹过寺钟的晚风,实是说不出的动听。当然。更是说不出的理直气壮。
对上他,冯宛一直有着无力感,此刻也是一样。
她吸了一口气,借着夜色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平静下来,低低说道:&1dquo;我在等你,你起来说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