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穿了身又笨又重的大袖连裳,顶着满脸的白粉腻子,早已又困又饿,但仪式未完,她连妆也不能卸,只好耐着性子听媒人一样样地安排下来。
入了婚房,她端端正正地坐定,听着苏彧的脚步声朝自己慢慢靠近,一颗心竟是莫名其妙地提了起来。
她见过苏彧千百回,也听过千百回他的脚步声,可没有一回像今日这般叫她忐忑难安。
伴随着媒人口中的吉祥话,她眼前一亮,映入了满目灯火——
还有那个,终于成了她丈夫的年轻人。
连日来的疲惫和困倦一扫而光,若生情不自禁地弯唇微笑。
她笑得那样得美。
苏彧望着她,亦笑了起来。
媒人让人斟了酒倒在两只小小的金盏里递过来,&1dquo;一盏奉上女婿,一盏奉上妇”,示意二人同时共饮一口。
与此同时,有人上前来脱去了二人的鞋,以五彩丝绵将二人的脚趾系在了一起。
&1dquo;系本从心系,心真系亦真。”
&1dquo;巧将心上系,付以系心人。”
若生悄悄的,低头望了一眼。
一旁又有人上前来替苏彧脱衣,替她摘去上的头饰和簪花。
她今日已不知叫人梳过几次头,梳掉的头恐怕也有一把了。好在这回梳罢合,便没有她的事儿了。
帐子落下,媒人终于带着人悉数退下。
耳听着外头没了动静,若生长舒口气,身子往后一倒,躺在了柔软的床褥上。她轻声嘟哝了句:&1dquo;怪不得曼曼姐成完亲便说后悔了&he11ip;&he11ip;这等繁琐,哪里是人干的事&he11ip;&he11ip;”
苏彧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脸,见一碰便是一指头的粉,不由笑意更浓:&1dquo;洗是不洗?”
若生长长叹口气:&1dquo;让人打盆水。”
苏彧笑着解开二人脚上的五彩丝绵,唤了绿蕉进来替她梳洗更衣。
他自己,则避去了耳房盥洗。
过得须臾,他自耳房出来,若生已经清清慡慡地换上了柔软舒适的贴身衣物。二人相视一望,若生面上有些热。
明明两个人都还好端端地穿着衣裳,她瞎面红什么&he11ip;&he11ip;
她悄悄地别开视线,落在了一旁燃着的龙凤喜烛上。
他们不是没有独处过,可今夜,似乎尤为不同。
若生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那本姑姑硬塞给她的图集&he11ip;&he11ip;她偷偷地翻看了两页&he11ip;&he11ip;旖旎,缠绵,心跳&he11ip;&he11ip;
她胸腔里的那颗心,拼了命的狂跳,似乎下一刻就会从她的口中跳出来。
苏彧低低地笑,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处,烫得她一个激灵。她霍然转头,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双唇已被吻住。
一声&1dquo;五哥”被堵在了唇齿间,耳鬓厮磨,浑身烫。
若生下意识地想要回应他,呢喃着,话语支离破碎,全变作了轻软的呻吟声。
他在渴望她。
她也是。
苏彧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脸上。
他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沉沉地笑道:&1dquo;夫人带来的那本书上有一姿势,我瞧着颇妙,不若你我试一试?”
尾音拖得长长的,缠绵入骨,说着话那手就悄悄地滑进了她的衣衫底下,贴着她热的身子,细细摩挲起来。
若生意识模糊地想,她明明将图册藏起来了&he11ip;&he11ip;
他是什么时候,现的?
若生闭上眼睛,一下亲在他唇上,含含糊糊地道:&1dquo;不成&he11ip;&he11ip;得先试试我瞧中的那一个&he11ip;&he11ip;”
于是被翻红浪,长夜无眠。
当极致的快乐汹涌而来时,若生想起了他们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