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学的,尽可以跟着学,不愿意的就作罢。
若生那孀居的大伯母生怕自家女儿好好的习武习得手脚粗实,没半点闺秀温柔模样。说什么也不肯让若生的几个堂姐跟着学。四叔家的妹妹,也是因着这个缘由,从不曾学过。
倒是若生幼时还巴巴扎过马步。
可她骨子里透着懒散。又仗着众人宠她,哪里愿意吃苦。硬是连三脚猫的功夫也没有学得。
加上身边的堂姐妹们都没有在这上头下过力气,她就愈不愿意学。
那时也是窦妈妈偶尔来教她,她了两次脾气说不学了,窦妈妈回头禀了云甄夫人,这事就算了,从此再没有提起来过。
所以若生上辈子娇滴滴的,手脚无力,而今也没见长进,白日里在段家时,三表姐拽着她往沁园深处走,她明明不想走可这人就像是鸡蛋似的滴溜溜打个转,就被拖走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眼巴巴望着云甄夫人:&1dquo;若不晚,回头您让窦妈妈再来教教我如何?”
云甄夫人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轻描淡写道:&1dquo;晚倒也不算晚,左右我这几日没有要事需办,也就不需窦妈妈了,我亲自教你。”
&1dquo;&he11ip;&he11ip;”若生想着姑姑办起正事来严厉的神情,莫名胆怯了两分。
是夜她回了木犀苑,让绿蕉带着人寻了两身窄袖合身的衣裳出来,仔细备好。
想着一堆乌七八糟的事,她盯着放在黑漆矮几上的灯,翻来覆去辗转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不曾想,翌日天色还未大亮,她就被人唤着&1dquo;姑娘”,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挖了出来。若生睡眼朦胧的洗漱更衣妥当,着了小羊羔皮的软靴,素面朝天地开始往千重园里去。
她原只是那么一提,想着怎么也得过个几日才开始学,哪知姑姑说了便做,连一日也不叫她歇。
进了园子,拐过几个弯就到了空旷的僻静处。窦妈妈束手立在门口,瞧见她来就笑着迎上来,道:&1dquo;姑娘夜里睡得可好?”
若生哈欠连天,一面点头如捣蒜:&1dquo;好,好&he11ip;&he11ip;”
&1dquo;奴婢让人备了醒神的茶,您先吃一盏?”窦妈妈憋着笑,摇头问道。
若生默然,问:&1dquo;可是苦的?”
&1dquo;甜的吃了岂不是更加犯困?”窦妈妈憋不住了,笑出声来,&1dquo;罢了,过会也就不困了,您赶紧往里头去吧,夫人候着呢。”
若生木愣愣地颔,慢慢吞吞往里走。
云甄夫人正站在一棵树下等她,见状斥道:&1dquo;腰杆挺直了,步子好好迈!”
&1dquo;&he11ip;&he11ip;”若生后悔不迭,早知昨夜就先不提这茬了!睡意登时溜了个精光,她提着裙子小跑过去,毕恭毕敬地站到了云甄夫人面前。
云甄夫人仔细看她一眼,见她穿得还算中看,这才道:&1dquo;扎个马步看看。”
&1dquo;嗳!”若生回忆着小时学过的东西,照着她的意思默默摆了个姿势。
云甄夫人抬手重重一记拍在她腰背上。
若生猝不及防,趔趄着差点摔在了地上。
&1dquo;我打一套拳,你仔细看着,能记多少就多少。”云甄夫人望着她,徐徐说完后就打起拳来。
她生得高瘦,眉眼却美艳。身板又直挺拔,一套拳打下来行云流水一般。若生明明仔仔细细盯着看的,可等到回忆的时候,脑海里就只剩下了团浆糊。
姑姑让她抬手,她就抬手,让她踢腿,她就踢腿。
看了几招。云甄夫人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若生僵着身子。疑惑地问道:&1dquo;姑姑,可是有哪里不对?”虽然她自己觉得,就没一处是对的&he11ip;&he11ip;
果然。云甄夫人闻言就道:&1dquo;你根骨太差,习不了多少功夫,就算从四五岁开始力,也无甚用处。”她摇了摇头。间华胜叮咚作响。
若生汗颜不已,幸而她也只是盼着自己能够身子强健些。
她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身后冒出来个熟悉的声音,笑哈哈嚷着:&1dquo;哎呀,阿九笨得厉害——”
若生立马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她爹连二爷穿了身簇的湖蓝色袍子。咬着手里的桂花糕屁颠颠凑过来。
到了近旁,他笑眯眯道:&1dquo;你根骨差,还是别习武了。”
不妨话音刚落。云甄夫人就瞥了他一眼,淡淡道:&1dquo;你别笑。你也是个根骨奇差的,阿九就是随的你,没随好。”
连二爷没大听明白后半句,却听懂了前半句,不由得撇嘴,&1dquo;我会打五禽戏!”
云甄夫人失笑,掏出帕子替他抹去嘴角碎屑,道:&1dquo;你倒容不得别人说你不好,五禽戏是强身健体用的,哪里需要看什么根骨好坏。”
连二爷听了这话面露失望,转瞬却又抓了若生的手,嚼着一嘴的糕点含糊不清地说:&1dquo;那你好好练,争口气!”
说完这话,他就不走了。
若生在底下苦哈哈地扎马步,他就攥着布袋子爬到树上,坐在分叉的树干上,懒洋洋靠在那,不时从袋子里捞出两块果脯来慢慢嚼着,一边认真看着她动作。但凡碰见她松懈下来想偷懒的,就拿吃的丢她的脚,&1dquo;不准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