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正式瞧见了人,向简丹慢慢回过味,什么酒后乱性,彼此负责,根本就是屁话。
“行,这些我先不追究。”向简丹正了正颜色,犀利撂明自己的态度,“单说他这个人,我并不满意。”
过于严肃了啊,姜荣耀好心提醒:“还可以吧,小卓一表人才。”
“你给我闭嘴,你们父女俩存心气死我是吧!”向简丹手指头敲桌面,高估了,疼得慌,于是更加怒火攻心,“别的不说,他是和姑姑一起生活吧,还有个妹妹?父母过世了,但两边的亲戚总还是在的吧,人情往来这么复杂,你是不是自己找罪受?”
姜宛繁说:“我没想那么多。再说了,跟谁结婚,不是两个家庭的事?我和别人结,就不用处理这些了吗?说不定更头疼。”
“别在这里跟我假设!他现在的情况,才是看的着,想得到,猜的准的。”向简丹越说越认定卓裕不靠谱。但姜宛繁一脸我已先斩后奏,还能怎么办的表情,简直让她怒火中烧——
“姜宛繁,我现在真的很想打你!”
姜荣耀急急道:“打不得打不得,家暴不可取。”
“连你一块儿打!”向简丹四处寻鸡毛掸子,“都是你纵的!”
姜宛繁忽然重重咳了两声,“咳咳!”
姜荣耀眼尖,“小卓你没午休啊?”
向简丹动作一僵,秒变脸,转过头笑得跟朵牡丹似的,“睡不着?是床不舒服不习惯吗?还是姜弋那小子吵着你了?没事,我待会收拾他。”
卓裕出现得措手不及,向简丹心里没底,也不知他听到了几句。
四个人眼观鼻,各怀心思,场面一时冷却。
“哐”!的一声门板撞墙重响,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伴着火急火燎的呐喊占据主场——
祁霜中气嘹亮,活力十足,穿着碎花短袄,脚踩黑色棉皮鞋进了院子。
“妈,你,你咋回来了?”向简丹吃惊,转圜一想,立刻狠狠瞪了眼姜荣耀,呵,打报告第一名。
祁霜眼明心亮,一眼相中卓裕,盯着他看了三五秒,登时笑得起飞,“我回来高兴啊!我太高兴了!”
卓裕颔,毕恭毕敬地叫人:“奶奶您好。”
“好好好,哪里都好。”祁霜握住卓裕的手,一个劲地拍他手背,“路上累吧,家里还住的习惯吗?你穿的太薄了,冷不冷啊,奶奶晚上给你做酥炸小黄鱼吃。”
一老一少背影进屋,卓裕这卖乖的态度,俊朗的长相,简直踩准了中老年妇女的审美。
姜宛繁忍不住笑出了声,横遭向简丹一记怒目。
她指了指奶奶的背影,一脸“我能怎么办,奶奶她喜欢啊!”的无辜表情。
人都走了,向简丹也沉默地摆弄花草,姜荣耀叹了口气,“哎,咱闺女,从小就是有主见的,算了吧。”
向简丹冷斥,“别拿胡闹当主见。”
“小卓没那么差劲吧,待人接物落落大方,事业有成的,虽然父母过世,但换个角度想,姜姜也没了乱七八糟的婆媳矛盾不是?”
向简丹久久不语,等姜荣耀鼓起勇气偷瞄时,才现老伴憋着忍着,眼眶早就红了。
不过,奶奶祁霜登场后,气氛彻底盘活了。
祁霜一直希望姜宛繁早点成家,这一年尤其。梦想成真是其次,主要还是卓裕这个人,八面莹澈,不刻意卖乖奉承,很讨老人喜欢。
到下午场,姜荣耀问:“小卓平日有什么爱好?”
来了来了,苦背一通宵的知识点终于派上用场。卓裕刚想投其所好,扯一些刺绣方面的知识,姜荣耀笑眯眯地指了指右边,“麻将会不会?字牌五十k扑克三打哈跑得快呢?”
姜荣耀体贴道:“没事,很容易学的,叫上奶奶,咱们玩几把?”
经过一下午的实战,这简直是麻将世家。卓裕的业务应酬多,这些早就玩上道。姜荣耀属于人菜瘾大,卓裕时不时地给他喂牌,奉上诚意满满的“见面礼”。
晚饭后,卓裕主动对祁霜说:“奶奶,我陪您出去散散步?”
小镇傍晚,烟火气满地,泛橙的光像拉长的鱼尾纹嵌在天边。方圆几里小地方,来来去去都是熟人。
出来倒垃圾的阿姨:“祁奶奶,烧香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祁霜:“对对对,这就是我孙女婿。”
刚走几步又碰到的晚辈:“奶奶好!”
“是吧,你也觉得我孙女婿挺好的吧!”
“七奶奶,辣椒要不要?刚从地里摘的,可香了。”转角口的大伯扛着锄头热心道。
祁霜被卓裕扶着,眉开眼笑,“可不是吗,就是我孙女婿身上的香味。”
遛弯儿十分钟,整条街都知道卓裕是孙女婿了。
这种朴质直接的赞美,让卓裕差点招架不住小镇人民的观摩。
回来后,卓裕坐在椅子上还有点没缓过神,后知后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社死。肩膀一沉,姜宛繁站在身后,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卓裕轻轻呼了口气,“姜家女婿不好做。”
姜宛繁笑容一收,作势要走。卓裕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收拢,两人腿碰着腿,他的指腹刮蹭着姜宛繁的手臂内侧,四两拨千斤的亲密。卓裕坐得不算直,垮着腰,眼梢向上勾,“我就要做。”
姜宛繁轻啧,“脸皮不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