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晏倾似在斟酌字句一样,说话很慢:“……娘子可想知道你阿爹的事查得如何了?”
徐清圆怔一下,听到自己心中失望的叹息声。
她乖乖地应了一声。
晏倾便将自己去蜀州的大概事情说了说,却没有提西域生的变化,只安慰她,她爹应该性命不是问题,之后如何,朝廷会想法子再查。
徐清圆对阿爹的担心放下一点,她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晏倾看出她心情不好,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措了一会儿,袖中藏着的那方玉匣子变得滚烫。
他道:“可要将玉匣子还给你?”
徐清圆回答:“郎君还要查案吧?玉匣子便暂时放在郎君那里吧,郎君不要弄丢了就好。”
晏倾:“娘子的东西,自然不敢弄丢。娘子放心,若你阿爹无辜,大理寺自然会还你爹公道。”
徐清圆闷闷地“嗯”一声。
她害羞内敛,娴雅恬静,一晚上却频频向他暗示心意。可他只如木头般毫无反应……她不明白像晏倾这样聪明的郎君,是当真听不懂她的意思,还是因为厌恶她,或是顾忌她的身份不好?
可若是厌恶,为何会来找她?若是顾忌她的身份,他在此之前也未曾像旁的郎君那样对她敬而远之。
既然来找她,晏郎君难道没有其他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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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倾和徐清圆一前一后地提着灯走,街巷另一头,一对年轻男女边走边吵,热闹非常。
正是林雨若和林斯年这对兄妹。
林雨若抱怨兄长:“明明是阿兄约我出门,来了又黑着脸嫌人多,非要来这种人少的地方。本来有许多郎君约我今夜去玩,我全都推了,来陪阿兄。可是阿兄好不解风情。”
林斯年心里想着沉沉心事,敷衍无比地哄她:“我妹子这么漂亮,长安好儿郎们什么时候不是追着我妹子乱跑?你偶尔来陪兄长一次,有什么可怜的?我不也没有找北里那些莺莺燕燕,来特意陪你吗?”
林雨若腮帮红了,嗔他一眼:“不许提你那些莺莺燕燕,好不正经!什么好儿郎……我哪有?我、我今夜本来想在皇城下看爹,可你却不肯去。”
她如天下所有妹妹一样向兄长撒娇,以为自己数日的讨好让兄长软了心肠,毕竟兄长确确实实在七夕约她出门。这在以前不可想象。
而林斯年漫不经心:“那个老头子你每天都能看到,何必非要跟人挤着去看?”
林雨若:“那不一样。平时爹只是爹,今晚爹是‘宰相’。阿兄,你……”
她忽而噤口,忽而睁大眼。她一下子拽住林斯年的衣袖,出气音:“阿兄,你看……那是不是徐姐姐?”
林斯年浑身一震,从自己混沌的思绪中回到现实,顺着林雨若的手指,他一下子看到了相携而游的徐清圆和晏倾——
女郎低着头,侧脸文秀。郎君比她高半个肩,垂头时秀雅澹泊,气质清雅。
他几次低头和她说话,换来她轻轻几次点头。他挑着人少的路径走,徐清圆连头也不抬,任由晏倾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