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时:“那我们去曲江,我们去乞巧楼,我还想看那座‘天下第一名楼’花萼楼,看花萼楼上的皇帝!”
徐清圆被侍女的快乐打动,笑着说好。
人群熙攘,许多人都朝平时进不去的皇城相拥。二女跟着人流而走,徐清圆始终有些恍惚,她偶然看到暮明姝的车辇一晃而过,还未细看,眼前就重被人影遮挡了。
一个小孩在人流拥挤中被撞过来,撞了徐清圆的腰肢一把。
她忍着痛低头,小孩已经大哭。
小孩抽泣着哭自己找不到爹娘,徐清圆便和兰时陪她一起去找爹娘。原来小孩的爹娘今夜挤进来,在皇城下摆摊,贩卖五色缕和各式灯笼。
大人忙着为生计奔波,忘了跟在身边的小孩。等回过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大人急得不得了。好在今夜有织女娘娘保佑,徐清圆很快牵着孩子给大人们送了回来,让这对父母千恩万谢。
两个大人抓起一把五色缕塞给徐清圆:“我们没什么可以感谢娘子,这五色缕娘子千万收下,回头系在你郎君腕上,保证一辈子把他牵得牢牢的。”
今夜这样的日子,本就容易遭受旁人的善意调侃。徐清圆一路走来,已经被无数郎君试图攀谈,被无数长辈拉着手问她可有婚配。
她便是脸红,红了一晚上,也红得很麻木了。
徐清圆抿嘴一笑,没有接两个大人的话,只盯着他们忙碌的摊贩,看他们被哄抢一空的灯笼。
徐清圆喃喃:“生意这样好啊。”
两位大人眉开眼笑:“一年生计就靠这几个大节了。”
徐清圆:“如果在灯笼上写些寄语,如果按照客人的要求写上客人想要的祝福,生意也许会更好。”
两个人看这娘子斯斯文文,不禁笑了:“我们哪里识字?”
徐清圆指自己:“我可以帮忙呀。”
两人一愣。
徐清圆这时候脸微微红了一下,目光轻眨:“事后分我一点辛苦费便好。”
跟在徐清圆身后的兰时这时候恍然,娘子是要补回她们白日被偷了钱的损失。她们而今生活清贫,又不像之前在梁园居住时不用为柴米油盐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徐清圆也有自己擅长的生财之道。
兰时看那对夫妻犹豫,忙帮忙吹嘘自家娘子:“不要小瞧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可是大才女,大儒的女儿。她会天下所有书法,还会作诗,你想要写什么她就能立刻给你……”
徐清圆嗔:“兰时!”
两个大人互相看一眼,点了头:“本来觉得娘子这样的人不会做这些,也没有读书人会拉下面子给我们写字。娘子既然把团儿送回来,必然是个善心娘子。
“不管挣不挣钱,我们都请娘子帮忙写字了。之后多挣的,我们分给娘子一半好不好?”
徐清圆屈膝行礼。
她让兰时买了便宜纸,入座写字,摊贩上的生意生细微变化。而这样貌美的娘子做生意,也引来了不少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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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明姝和自己的弟弟,当朝太子暮长亭一同在游街。
原本乘着车辇,但人潮摩肩擦踵,二人便下车而行。
年轻的太子雀跃无比,压抑着兴奋,从没在这样的长夜和长姐一同出来玩耍。
他看到暮明姝的目光凝望一个方向,顺着看去,便见到一个大家闺秀一样的女子坐在一个小摊贩前,提腕要写字。那个小摊已经排起了长队,不知多少郎君想要买那女郎写字的灯笼,或者试图和女郎搭话。
暮长亭脚步不自觉地要往那边去。
衣摆被身后的暮明姝一脚踩住。
太子震惊回头:“阿姐?”
暮明姝冷淡:“答应带你出来玩,不是让你去追慕漂亮娘子的。忘了我要做什么了吗?”
暮长亭一滞,想到了自己和暮明姝的君子之约。
他喃喃道:“可是我们不是去晏府找过人了吗?晏郎君根本不在啊,他必然被父皇……呃,爹留在宫……留在家里办公了,我们总不能跟爹抢人吧?”
暮明姝美艳的眉眼上抬,视线从徐清圆身上移开。
她眼中倒映着重重灯火,慢悠悠道:“谁说追慕晏清雨,就非要晏清雨本人在场呢?他在不在,对我都没什么影响。”
何况她和晏倾本就说过,晏倾不干涉她的行为,她也不去打扰他的正常生活。今夜晏倾必然应该陪同徐清圆的……只是不知道生了什么错误,徐清圆竟然在那里给人写字,而晏倾却不见踪迹。
暮明姝扯着暮长亭往乞巧楼的方向走,暮长亭性子敦厚柔弱,早年就被暮明姝压一头。暮明姝能文能武,太子殿下只好无奈地被暮明姝拉着走。
登上乞巧楼,老板热情相迎公主殿下。
站在楼上,正好与皇城内兴庆宫中的花萼楼遥遥相对。这是皇城下最佳的观景楼,只是与花萼楼相对着,让暮长亭有些不自在。
暮长亭说:“父……阿爹会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胡闹啊?阿姐,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座酒楼吧。”
暮明姝绣着大瓣芙蓉的金白相间长裙曳地而过,她入座时,云鬓间步摇金翠闪烁,耀目万分。暮明姝不理会优柔寡断还怕爹的太子,向老板一伸手,慵懒道:
“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让老百姓排队进来领钱领花灯吧。
“每个人最多可以领一盏花灯,我可以帮每个人免费写一张他们想要的祝福字,但是他们放自己的祝福时,必须把我要求的关于晏少卿的祝福一同加上去。除此之外,每个人还可以领一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