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晏倾掠过此事后,目光仍盯着名单。
他目光掠过“韦浮”,落在林斯年上。他想到林斯年桀骜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神情。
林宰相为人清正,是世间少有的以“圣人”自居的肱骨大臣。但他家中这位郎君,整日走鸡斗狗,流连花丛,似乎与宰相品性相差甚远。
晏倾想着这些,不去想徐清圆。但是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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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徐清圆戴着风帽,跟随着韦浮,来到了关押西风将军宋明河的地方。
走到门前,韦浮回头,看到徐清圆仰起脸。
绯红风帽边缘的雪白绒毛,托着她的脸,夜火衬得她的眼睛更如清水般。本就漂亮的女郎,在此时此刻,显出些妩媚动人的少女风采。
韦浮向她说:“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多的不能给了。而且你们说什么,都有人在外监听。西风将军实在关键,京兆府小心行事,不得不如此。”
徐清圆抿唇一笑,乖巧摇头:“多谢师兄。”
她走过他身边,进入屋内,连脚步声都轻快很多。
韦浮回头看她掀开风帽,露出乌黑髻。
他不禁莞尔:这个小露珠儿……之前还嘴硬,天天叫他“韦郎君”,只答应她见一下西风将军,她就肯改口“师兄”了。
正如他阿娘昔日说起徐家这个小露珠儿,“人前娴雅端正,人后却狡黠俏皮,最爱胡闹”。
“江河啊,阿娘想法子给你把这个小露珠儿拐来做妻子,好不好?”
韦浮暗自低头,摇头笑了笑,替进去的徐清圆关上了门屋。
他和徐清圆的任何可能,在他得知阿娘离世的那一刻,便已掐断。
人生长行漫漫,他为一个真相而自甘走入黑夜。她是他走入黑暗中的一个路过者,短暂一而,便再次相别。
他想这短暂一而,并不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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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宋明河的小佛堂狭小而温暖,墙上挂满了临时刑具。
这些沾着血迹的刑具与后方的三尊佛像交相辉映,形成一种诡异的美感。
徐清圆和兰时一起进入室内。兰时帮女郎摘掉风帽,脱掉外氅,露出里而的粉色绸缎衣服,碧绿腰带潺潺如丝,托着一把纤小腰身。
她是这么好看的女郎,眸如水拢,眉似山聚,又正值青春年华,她什么也不用做,只亭亭站在室内,那被铁环吊着的无聊得打盹的宋明河,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
宋明河吹个口哨,咧嘴笑,露出牙缝里的血:“这是来给我使美人计?韦兰亭这个儿子,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啊。可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小娘子你连双十都没有吧,这老牛啃嫩草也不好下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