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问:“是你妈妈的钢琴吗?”
黑暗中她看不清陈逆的脸色,只觉得着嗓音沙哑的像是被辛辣的烟滤过,沙哑又低闷:“嗯。”
“你会弹钢琴吗?”他问。
周兒点了点头。
“只会一。”她走过去。
坐在凳子上,手指划过琴键,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年,他长身而立,手指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根烟,那一点火光映照出苍白的脸。
音符如同跳动的文字,缓缓从指尖划出。
窗外风往内吹,周兒觉得冷极了,全身都是冰凉,手指都开始有些不灵活。
有些湿润的头被硬生生吹干,耷落在肩膀处,因为身体浮动而摇摆。
她听到一旁的人询问:“叫什么?”
周兒停下已经被冻得红的手指,回头说:“Thetruththatyou1eave。”
并不算是一很轻快的歌曲,反而有些低沉哀伤,钢琴的音色很好,反而能让浮躁的情绪瞬间安静下来。
周兒记得网页上有人对这钢琴曲的评价是——
等到失去之后,才能体会到无法重来的痛苦,以及无尽的后悔。
“她以前就很喜欢弹钢琴,大学在知名音乐学院读书,我听不太懂她弹的东西,但她就喜欢让我站在她旁边。”陈逆淡声说。
随后像是了疯一样,癫狂地敲击着钢琴,音符是碎裂的,节奏紊乱,她引以为傲的东西被像是垃圾一样成为她的泄物。
陈逆讨厌任何钢琴的声音,却无法阻止,便只能冷眼看着她。
后来女人不喜欢开灯,房间内一片漆黑,她就那样坐在窗前弹奏,他抗拒地想跑出来,又被女人摁着嘶吼虐打,直至被她关在一个小箱子里,箱子就放在钢琴的旁边,反复弹唱一钢琴曲,一直到他听得麻木,心都是死的。
后来她把他放出来,又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满脸后悔与心疼,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下次让他再跑快一点。
如同魔鬼的调侃,再走远一点就不会被抓回来了。
后来她终于死了,箱子也被陈逆砸了个稀碎,整个房间寂静下来,即便是陈逆不住在这里,灯光也要时刻开着,他逐渐受不了任何黑暗的地方。
也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个女人的模样。
直到后来他听说了一件事,这里的灯光又重熄灭了。
如同那些数不清的痛苦日子,日复一日的,重开始徘徊循环。
不同的是,以往是被迫的,此时却像是主动走进恐惧的黑暗里。
周兒歪过头,看到陈逆摁压着钢琴边缘在呆,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