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残了也是女人,一样能用。
这是冈本宏的婚姻哲学。
真由子第二天起来时,脸已肿得不成样子。
但她能认出镜中的自己,因为她已习惯了伤痕累累。
冰凉水流洗去血迹,带着隐隐的痛继续生存着,干干净净地。
一只拖鞋砸在真由子的头上,不疼,但是吓了她一跳,瘦削的身子整个一颤。
&1dquo;做饭啊!要饿死我吗!”冈本宏歪在床上,恶狠狠地瞪着真由子。
真由子咬咬牙,不看他,开始镇定自若地煮饭。
这一年,她只有16岁。
七个月后,真由子生下一个孩子。
当时她正挺着大肚子在井边打水,突然腹部一阵剧痛,冰凉的井水混合着血液流了一地。
在惨白的月光下,她流出的血红艳得令人揪心。
一个瘦小的婴儿滚落在地上,小小手掌绵软地展开着,哇哇大哭,像一个罪孽的象征。
那的的确确,就是一个罪孽。
麻央天生不会走路,她像一个软绵绵的布娃娃,无法靠自己的双脚站起来。
因此从一岁到四岁,她一直躺在床上。
她不喜欢这个散着烈酒和酸臭味的家,还有那个凶恶的醉鬼。
每次他要打她,真由子总是挡在前面,一个人承受两个人的伤害。
麻央到了四岁时,仍然不会叫爸爸妈妈,因为她不知道对谁叫。
真由子只告诉麻央自己是她的姐姐。因为她不愿承受某种深植于麻央体内的罪孽,也不愿解释为什么麻央生下来就不会走路。
她甚至无法给她正常的生活。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她活下来。
但是她失望了。
那天真由子在外拾柴回来,听见院子里有女孩的尖叫和冈本宏醉醺醺的咒骂声。
真由子冲进院子,看见冈本宏左手握着柴刀,右手拎着麻央。
他的脸因愤怒而充血,狰狞可怖。
噗的一声,鲜血四溅。
麻央的头软绵绵地滚落在地上。
那巨大的伤口,就像一张黑红色的嘴,对这个世界冷冷地嘲笑。
真由子狂地尖叫起来。
冈本宏的表情阴冷而得意。
真由子哭泣着将麻央的尸身拾起来,放进背篓中。
她想到了四年没来看过自己一眼的哥哥神谷良。
这也是他的孩子。
他的罪。
真由子背着麻央回到四年没回过的家。
家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几个男人围着神谷良,恫吓着要砍他的手。
他绝望地抬起头,看见真由子。
那双浑浊的眼睛又迸出一丝希望。
&1dquo;这是我妹妹!我拿她抵债!随便你们做什么!”
神谷良哀求着。
真由子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几个男人把目光投向她。
她转身就跑,却被一个人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