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刘三指领命退下,他一声令下,就将所有宫婢召唤到了空旷的殿前,撇去在当值的人,也有数千之量。
顷刻间将能聚纳万人的空地填满,一列列站得直整齐,看起来十分声势浩大。
沈羲和带着红玉与墨玉一块去看,孙女史被堵着嘴,一直流着泪。
刘三指手拿拂尘,身板直,从一头往另一头走,一边走,一边不疾不徐道:“咱们都是奴婢,做奴婢就要忠心,要认清主子。这宫里上上下下,到处都是主子,莫要痴想能仗势,不把其他主子放在眼里,不懂敬主的奴婢,这宫里留不得。今儿奉陛下之命,让你们睁大眼睛好生瞧瞧,奴大欺主的下场——打!”
刘三指说完,一声令下,重重的声音响起,一杖一杖都落到实处,很快孙女史背后就是一片渗透而出的血迹,很多宫人都开始不敢看。
“都给公公我睁大眼睛盯着,谁敢不好好看,同等下场。”刘三指高喝一声。
宫人齐齐一哆嗦,有些胆小的一边抖着一边流着眼泪,强迫自己盯着瞧。
孙女史就是在数千双眼睛注视下,被活活杖责而死。
沈羲和站在一旁,由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杖毙完了之后,所有宫女内侍都路过沈羲和身边,大气都不敢喘。
第134章知己相交
昭宁郡主一举成名。
若是之前种种,让达官显贵们叮嘱自己那些孩子谨慎些,莫要得罪沈羲和。经此一事,他们自己都对沈羲和心生畏惧。
她是连陛下的脸面都可以踩在脚底摩擦,陛下还无可奈何之人!
外头的风声不重要,她从宫中盛气凌人离开,着实觉得耳边都清静了,就连莫远都说郡主府外盯梢的人一下子全撤。
薛衡从宫里回去,就见着薛瑾乔在耍枪,世家贵女多以贞静婉柔为训,舞刀弄枪视为粗俗,薛瑾乔从那场变故之后,就要习武,她从不在外面表现出来,她有一身好武艺。
“叔祖父!”薛瑾乔一见着薛衡就扔下长枪跑过来,眼神澄澈如稚子。
“乔乔……”薛衡笑着唤了一声,就往旁边的椅子走去,“你阿姊今儿在宫里……”
薛衡把沈羲和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薛瑾乔,薛瑾乔整日在他耳边阿姊长阿姊短,弄得他今日竟下意识就站出来帮了沈羲和。
薛瑾乔在家中排行第七,男女分开排序,她前面有六个堂姐,她从不喊任何人阿姊。
“阿姊好生厉害。”薛瑾乔更崇拜沈羲和了。
“真这般喜欢昭宁郡主?”薛衡问。
“喜欢,就是喜欢。”薛瑾乔也不知为何就是喜欢。
“乔乔,郡主行事不类女郎,便是诸多儿郎都无她之长远果决,她身为西北王嫡女,日后之路非同寻常啊。”薛衡语重心长道。
别看他们世家不满陛下为了掌权不择手段打压离间,但出去弄权这一点,陛下称得上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主,他们从未想过要站队。
但薛瑾乔若是真的生了嫁给沈云安之心,只要他还是薛家家主一日,他便不会舍了薛瑾乔,少不得要随着他站队。
届时薛家也许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是他能力压群雄,带领薛家一道;还是他落败与薛瑾乔一起被薛家驱逐,亦或是两败俱伤,从此薛家分化,现在说不准。
“叔祖,乔乔让您为难了。”薛瑾乔有些无措地低下头。
她知道她身为薛家仅剩的一个嫡女,她的婚嫁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她应该乖乖地嫁给一个家中安排好,不牵扯党派之争的人,但她有病,有时会难以控制。
无论嫁到何处去,一旦病就是个把柄,会影响到薛家其他孩子的婚嫁,因此她都要及笄了,还未相看,求娶之人也被纷纷拒绝。
“叔祖,乔乔喜欢阿姊,和阿姊在一起,乔乔不会病。”薛瑾乔小声说。
沈羲和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气息,她看到沈羲和就会心情平和。
薛衡怜惜地看着这个包养到自己身边养大的孩子,当年若是他在府中便好,她也就不会落下这样的病,想到才去世不到两年的老妻,临死都放心不下这个丫头,薛衡轻声一叹:“容叔祖好好想想。”
……
“郡主,齐大夫又出去了。”莫远禀报。
不是他们监视谢韫怀,而是不知何时谢韫怀在郡主府上的消息走漏,谢国公听闻之后来寻过三次,每次谢韫怀都在外面见了人,有一次红玉去外面采买,恰好听到谢国公与谢韫怀争执。
言辞间都是斥责谢韫怀成了郡主的入幕之宾,气得红玉险些没有跳出去理论,好赖感念谢韫怀对沈羲和的救命之恩,没有给谢韫怀难堪,选择忍下来,回来就告诉了沈羲和。
“他应是要告辞了。”沈羲和轻叹一声,昨日她收到了珍珠的传信,白头翁已经辞世,虽则没有师徒之名,但两个月的指点,让珍珠受益匪浅。
珍珠决定等白头翁安葬好之后回来,谢韫怀留在这里,是因为他放心不下沈羲和。等到珍珠回来,他也就不需要留在郡主府以防万一,若是想也可以离开京都。
沈羲和之所以要在宫里作一次,最后一层用意便是红玉那入幕之宾的流言,现在还没有大肆宣扬,但她舍不得谢韫怀那样清雅脱俗之人忍受污言秽语。
正是因为她在宫中以那样强势的法子杖杀了孙女史,这谣言才没有兴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