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人呢?”沈羲和又问。
“这两人一个是农家子,她娘是定王妃母族叶氏放出来的婢女。”莫远把这两人查得清清楚楚,“另一个是也是街头上的闲汉,与他接头之人是礼部侍郎胡家夫人远房侄子。”
“定王与胡正扬。”沈羲和轻轻一笑,“果然啊,定王是以退为进。”
定王从一开始就聪明地选择了韬光养晦,奈何诸位皇子一个赛一个聪明,他的把戏并没有骗过所有兄弟,接连两次被拆穿,尤其是后一次,都动心思到兵权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种时候,祐宁帝厌弃他,他想要笼络人心,暗中培养党羽不啻于痴人说梦话。
所以他抓住了一个机会,豪赌了一把,替陛下解了一个燃眉之急,再一次看似退出了争夺帝位的舞台。
须知陛下正值壮年,若无意外,在位一二十年都是常事,一二十年的风云变幻,谁知道日后会如何呢?
他这是聪明地又一次化明为暗。
“他倒是很喜欢用自己王妃之人。”沈羲和对定王多有不喜,就像她最讨厌的鼠一般畏畏缩缩。
“郡主,是否要将这两人抓来审问?”莫远请示。
“由着他们去吧。”沈羲和微微一抬手,“秋粮被劫一案,可有眉目?”
“错综复杂,两百万石粮食竟然凭空不翼而飞,粮食被截之后,县令即刻封锁城门,刺史也立刻派人来搜查,愣是没有搜到一粒米。”莫远都觉着不可思议。
“粟可久置,只要深山野林环境适宜,藏个一年半载都无妨。”本朝税粮是粟。
不知为何,沈羲和突然把秋粮之事和萧华雍联系起来。
她总觉得这个档口,他离开京都,未必和这件事情无关。
就不知他是去追查此事,还是去善后此事。
凭空想象,她也想不出个头绪,不过是很可能涉及到户部,沈羲和才多听听,她还是想早些将户部尚书董必权给换掉,不能任由陛下这样瞒天过海掏空国库。
日落黄昏之后,有人敲响了后门,将一份书函递到郡主府,送到沈羲和手上。
是崔晋百派人送来,他详查了京都各个衙门,不但查到了沈羲和要找的人,还查出京都竟然不少高门大户从刑狱之中弄走死囚,行一些见不得光之事。
人虽然找到了,但事情的经过,崔晋百还未落实,先递话让沈羲和先心里有数,待事情查清之后,他会亲自登门告知经过。
有了头绪,沈羲和就更不急,崔晋百的效率极高,第二日下午便登门。
他前脚刚到,沈羲和才招呼他落座,步疏林就赶来。
“你整日玩忽职守,也不怕御史弹劾?”今日步疏林又当值,崔晋百一见她就皱眉。
他是个刚正勤勉,兢兢业业之人,平生最恨游手好闲,碌碌无为,好逸恶劳之徒。尤其是步疏林这等从不知责任为何物的纨绔!
“我若似你一般,将金吾卫视作起居之地,在金吾卫树立威信,用不着御史弹劾,陛下就容不下我。”步疏林散漫落座,白了他一眼。
后又眉目含情看向沈羲和:“陶御史知晓我与郡主有几分交情,断不会弹劾我。”
事实上御史台以往没少弹劾步疏林,也就沈羲和入京都之后,才没有时刻盯着她不放。
原本听了她前面的话,崔晋百还自觉有些过意不去,没有想到她处境尴尬。不等他开口,就听了步疏林后一句话,气得鼻孔放大。
直接不去看她,而是收敛情绪对沈羲和道:“郡主,这个死囚叫张卓,是苏州人,在京都犯了谋财害命之罪,为偷盗钱财,残杀一家三口,判为秋后问斩,没有多少日子可活。
但重阳节那日他突疾病,口吐白沫,经过狱中医婆诊断暴毙,便被拖出监牢,放置义庄,等待亲属来领尸。”
顿了顿崔晋百接着道:“狱中医婆被人收买,干了不少这等买卖,张卓孤家寡人,医婆骗他身患重疾,将不治身亡,他便接了这活儿,下官已从医婆口中查到,买张卓命的是一个叫做傅津的赶考举子,寒门子弟,咸宁郡人。”
结果出乎沈羲和的意料,她问:“傅津可有与之来往密切的达官显贵?”
一个寒门举子,敢来对她下杀手?
崔晋百摇头:“他不与人往来,街坊四邻也不曾见过富贵之人出入他的居所。”
“咸宁郡……”沈羲和眯了眯眼,“我依稀记得卞家祖籍咸宁。”
“郡主说得是曾官至工部尚书的卞家?”崔晋百问。
“是。”沈羲和点头。
“卞家不就剩下一个卞先怡?”吃了几口茶的步疏林道,“卞先怡与你有过节?”
“是有些许摩擦,但不至于让她对我下杀手。”沈羲和觉着有些蹊跷,她不会嫁六殿下萧长瑜,与卞先怡并无利益冲突。
卞先怡一心想要过得好,更不应当来招惹她才是。
“有什么好费神?我去把她抓来,严刑拷打一番……”步疏林说到一半,就触及到崔晋百冷冷的目光,连忙打住,“好了好了,我知晓严刑拷打你擅长,我不抢你表现的时机。”
第123章他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卞大家是宫里的人。”崔晋百沉声道。
卞先怡是宫廷舞姬,和宫中女官住在一起,并非是寻常普通百姓,也不是住在宫外,随时会外出的官家子弟,哪里是说掳人就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