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只怕没有人想到一个不起眼的乞儿,竟然是沈羲和刻意安排。
顺着这条线反向追查,不怕查不出是谁谋害郡主!
“未必就能查到。”几个丫鬟也都眼睛亮了亮,沈羲和轻笑,“若是个谨慎又狠辣之人,宁杀错勿放过,便是知晓这眼线没有露马脚,也未必不会早早灭口。”
“故而,要两边着手。”谢韫怀赞赏地看着沈羲和。
就连他都没有想过在自己府门外安排个乞儿护宅,且还是这般聪明的乞儿。
本朝繁华强盛,但也不是没有乞丐,皇帝其他不说,从不粉饰太平这一点堪为表率,京都为老幼病残弃设立了“悲田院”、“孤独园”、“六疾馆”。
但不会强制为了盛世太平的门面,要求街上无行乞,只要不闹事,不群居,偶尔一两个乞讨者,官府也不会驱逐。
乞儿在大多数人心里都是脏乱如蝼蚁,他们轻视多余怜悯,由来不会放在眼里,哪怕是注意到有个乞儿每日都在郡主府对门乞讨,也最多当沈羲和心善不嫌晦气,岂会放在心上?更别说防备。
这就是她的聪慧过人之处,她用乞儿不仅显露她的聪慧,更体现她不拘一格用人才,对贫贱之人没有丝毫轻视怠慢的高贵品格。
少年时,母亲在世,曾对他说,他的未婚妻子是世家贵女,冠绝京都,这有这样的女郎才能配得上他。
他见过顾家女郎,第一眼不是为她的容颜惊艳,而是因她眼底冷寂如死水而惊魂。
沈羲和也冷,但她的眼里有活水在流动,泛着令人惊艳的流光。
他想过做个好丈夫,不知她为何那般孤冷,亦觉着或许是有些人天生如此。也曾想过婚后多呵护她一些,也许能让她快乐些,无关情爱,既然是未婚夫妻,自当尽责尽心。
后来……实属无奈。
离了京都,他见过形形色色之人,不是没有聪慧过人者,亦不是没有才貌双全者。
直到遇见了沈羲和,她太过于独特,太过于耀眼,她的身上有一道无形的光,会吸引向光之人的眼。
沈羲和将剩下的两张画纸叠起来,这也是要查的,这两人背后的人都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剩下的就得等崔少卿了。”
此言让谢韫怀眸光微闪:“郡主是觉着,被我剖体之人是自牢狱之中提出来?”
沈羲和叠好画纸递给碧玉,侧对谢韫怀浅浅一笑颔。
只有谢韫怀明白,她为什么要找崔晋百。
要查京都牢狱,她的人做不到,步疏林也不行,强行动手只会惹来麻烦,若是再有人趁机闹事,更是引火上身,崔晋百是大理寺少卿,他要查有千百种理由,且每一种都不引人怀疑。
“崔少卿为人刻板。”谢韫怀提醒。
第12o章步疏林vs崔晋百
崔晋百和谢韫怀年岁相当,都是才惊艳绝之人,一个是世家儿郎,一个勋贵出身。
在世家与勋贵暗中较劲之时,年少轻狂的他们也少不得气盛有些许磕磕碰碰。
冠绝之人自然也会吸引冠绝之人的目光,不论是崔晋百,还是谢韫怀,都互相有些了解。
谢韫怀并非诋毁,而是陈述事实,崔晋百就是个刚直不好说服之人。
沈羲和的目光温和落在阿呆身上,他洗干净手正拿着糕点啃:“他会听话。”
且说沈羲和这边等着步疏林和墨玉将崔晋百给带来,墨玉得了吩咐,一刻不停找上步疏林,步疏林今儿当值,不过她三天两头称病跑出去赌牌斗鸡包花魁已经是常事。
故而她说一句肚子疼,她的上司也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有让她快滚,别来烦自己的意思。
“呦呦要崔石头作甚?”步疏林和墨玉一会合,得知沈羲和意图,就排斥了。
她难道不香么?崔石头就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自从步疏林堵住薛瑾乔唤沈羲和姐姐,她就改了称呼,本想喊妹妹,结果才喊了一声沈云安就向她拔剑,最后只能改成沈羲和乳名。
这个沈云安在得知步疏林只女儿身之后,也就不计较,左右唤妹妹乳名的那么多,他不在意这个,不过妹妹只能他喊!
“郡主吩咐。”墨玉面无表情回答。
步疏林嫌弃地瞅了墨玉一眼,和崔石头一眼,一板一眼,一点乐都无。
切了一声,步疏林还是去打听了崔晋百的下落,崔晋百今儿不当值,不过大理寺不少陈年旧案,他是个无聊没有朋友又没有生活乐的可怜虫。
往往不当值的时候,就只能埋头在大理寺和旧卷为伍,以破获悬案获取顶点乐,来实现活着的意义,步疏林这样认为。
一听崔晋百不当值,她就猜到他在大理寺,大摇大摆去了大理寺。
衙役拦着她,被她一把推开:“没眼劲儿,耽误世子爷会情郎。”
大理寺的衙役都被气得脸红耳赤,崔少卿在他们心里那就是神祗,就这样被这纨绔无奈四处败坏名声,奈何他们不敢冒犯步疏林,又打不过。
崔晋百看到步疏林就脸色阴沉,步疏林直接曲解:“哎哟哟,这是又两日没见小爷,恼了?小爷就知道你会恼,这不是值都不当了,眼巴巴跑来陪你?”
跟着进来的衙役恨不能封了步疏林的嘴,捂住自己的耳朵。
听听,听听!张口就是污言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