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百姓见了沈羲和这等贵族,便是再刚正,也会明哲保身,寒门对贵族天生有着敬畏之心。能够被利用来与沈羲和对峙之人必然身份不低,且侠义心肠还不太聪明,亦或是对沈羲和本身就有些偏见。
姜柏妍能当众坦然致歉,那就不是心中对沈羲和有偏见,只能是前者。
“是荣府二娘子!”姜柏妍也气坏了,做了坏事竟然还敢利用她,“是荣府二娘子说郡主张扬,作践百姓。”
沈羲和唇角微扬,正愁没有证据呢。
“莫远,带着他去京兆府,碧玉去将今日亭中受惊的女郎都请到京兆尹作证。”沈羲和吩咐完,就扶着墨玉的手,上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京兆府,上次去大理寺,是因为涉及的是王公大臣之子,且沈羲和也想借机看一看崔晋百会不会现身。
这一次牵扯的只是平头百姓,大臣内眷,沈羲和就给京兆尹点面子。
事实上京兆尹巴不得这位祖宗无视他的颜面,直接去大理寺!
沈羲和背后是西北王,荣家背后是贵妃和信王与烈王!
要不是沈羲和非宗室,他恨不能甩锅给宗正寺!
“堂下李二郎,郡主告你受人指使,蓄意纵蛇,意在害命,你可认?”京兆尹苦着脸审问。
“大人,小民冤枉,小民祖传的驯蛇手艺,今日上山只是为了抓蛇……”短短的时间,对方已经想好了借口。
“荒唐,涂抹着雄黄抓蛇,你当本官是无知小儿般糊弄!”京兆尹喝斥。
“小人是抓了蛇之后,唯恐被毒蛇所伤,才涂抹雄黄。”李二郎辩驳。
第11o章迷幻香
“蛇呢?”京兆尹问。
“小人下山有些累了,就在溪边坐着歇息,没曾想被人打晕,醒来后蛇不知所踪。”李二郎哭着道。
说得情真意切,合情合理,甚至把惊扰沈羲和他们的蛇来源都给圆过去。
荣二娘子寻的人还不是个蠢货。
“郡主,这……”京兆尹有些为难地看向沈羲和。
“章公,不如等荣家二娘子来了,我们再行审问?”沈羲和因为受了伤,特意安排了个椅子,让她坐着。
索性荣二娘子荣觅珍很快便被请来,随着她一道来的还有其父荣二爷荣昌讯。
京兆尹章鹏詹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问荣觅珍:“荣二娘子,你可识得此人?”
荣觅珍看了一眼,轻声细语道:“回府尹话,见过。今日在登山脚下,见昭宁郡主似乎与这人起了些冲突。”
荣觅珍的大方承认,到让京兆尹不好继续问话,斟酌了片刻道:“郡主言,此人是受你唆使纵蛇伤人。”
荣觅珍一脸惊恐,满目无辜:“我与郡主无冤无仇,郡主身份尊贵,几次举宴都只能远远看上郡主一眼,不曾有过半句言语,为何会害郡主?”
“郡主何以断定是小女唆使?”荣昌讯问。
京兆尹有些尴尬,按照沈羲和的推理的确说过的去,可也过于牵强,但他是主审官,不能包庇偏袒,故而将一番说辞原原本本道来。
“荒谬,郡主是女郎,我便不计较。”荣昌讯听完之后冷嗤,盯着沈云安,“世子爷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竟不阻止郡主,难道在西北世子也也是如此断是非?”
“荒谬与否,站且不论。”沈羲和先开口,“我自有法子让这人开口指证,就不知若是铁证面前,荣二爷如何给我交代?”
沈羲和至少有八分把握确定就是荣家搞的鬼,至于缘由……或许和烈王萧长赢有关。
荣家二娘子倾心萧长赢,知晓之人不多亦不少,顾青栀就知晓。
“郡主是铁了心要往荣家泼脏水?”荣昌讯面色铁青,“若是郡主拿不出证据,又当如何?”
“若我拿不出证据,若我的证据不能让荣二爷心服口服,我亲自去荣府门口三跪九叩告罪。”沈羲和冷声一笑,“荣二爷若是证实是荣家所为,荣家当如何?”
沈羲和说得如此言之凿凿,荣昌讯反而有些憷,他的确不知道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但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可能自打嘴巴输了气势:“郡主意欲如何?”
“我险些坠崖,我不知摔下去是死是活,不好嚷嚷着杀人偿命。”沈羲和浅浅一笑,“亦不知这毒蛇若是咬上我一口,我会如何。我这人从不咄咄逼人,我若能拿出证据,令嫒便让毒蛇咬上一口,从我险些跌落之处跳下去,是生是死就看她的造化。”
荣昌讯看了镇定自若的女儿一眼,一口应下:“好!”
“章公作证。”沈羲和对京兆尹道。
京兆尹看了看两边,硬着头皮道:“我作证,请郡主呈上证物。”
沈羲和低声轻唤:“碧玉。”
碧玉手捧着一个香炉上前递给衙役,沈羲和道:“章公,香炉内有我特意调制的迷幻香,此香使人松懈不设防,大量吸入此香,无论大人问何话,都会如是作答。”
此香以米囊花与底也迦为主原料调制,使人飘飘欲仙,比之五石散更甚。
“李二郎,你上前来!”京兆尹立刻让衙役点燃,供给李二郎吸。
吸了几口,李二郎就开始红光满面,眼神迷醉,笑容轻浮。
京兆尹皱了皱眉看向沈羲和,沈羲和颔:“章公请问。”
“李二郎,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京兆尹问了些简单的基本信息,李二郎都能清晰回答之后,京兆尹才话锋一转问,“今日重阳,你可有纵蛇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