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已日近黄昏,倒像是受人所托或经人提醒才去,瞧昭王殿下昨夜就去探望了。
可是莫远查了回来之后,很是羞愧:“属下无能,未曾查到二娘子与哪位殿下来往过密。”
沈璎婼是长陵公主的伴读,长陵公主并没有亲兄弟,她母妃早逝,据说她生的眉目与皇后肖似,祐宁帝对她格外恩宠。
“无妨,若是藏得不深,也就不是陛下的皇子。”沈羲和没有失望,反而轻轻笑了,“原以为会各显神通,丑态毕露,不曾想个个都是聪明人。”
还知道借助沈璎婼不着痕迹达到目的。
“你若是想知晓,把她叫来问问便是。”沈云安简单粗暴。
“阿兄,上一辈的恩怨就此为止,我们不承认也好,不喜欢也罢,她与我们血脉相连。”沈羲和轻声软语,“只要她不招惹我们,相安无事最好,莫叫阿爹为难。”
沈璎婼到底是沈岳山的亲生骨肉,沈岳山再不喜,作为父亲的责任和义务都得有。
以前还隔着一个萧氏,有萧氏在,沈岳山还能不管不问,现在却是不能。
“知与不知,没什么妨碍。”沈羲和不好奇,这件事情无论谁获利,于他们而言都一样,“不如静看好戏,此刻最心焦的应是陛下。”
祐宁帝的确很心焦,甩在昭王身上未免有些吃相太难看,也经不起推敲,可其他人都乖觉得让他头疼。
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定王萧长泰求见,他一见到祐宁帝便扑通跪下,痛哭流涕:“儿不孝,与堂伯谋私,请阿爹责罚。”
祐宁帝豁然看向定王,看到他含泪的眼底尽是痛悔之色:“儿被猪油蒙了心,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请阿爹给儿一条活路,儿定要痛改前非。”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祐宁帝沉声问。
定王俯身叩头:“一切皆是儿之过,儿愿一律承担,只是日后儿不能侍孝阿爹膝下,还望阿爹保重自个儿。”
祐宁帝心思百转,沉沉盯着定王,良久不语。
大殿一片寂静,香烟袅袅,浮浮沉沉,飘散无声。
“你去檀山守陵,对列祖列宗悔过。”祐宁帝声无起伏。
“儿谢恩。”定王重重叩,面色如释重负,唇角一抹笑意一闪而逝。
这是一步险棋,他韬光养晦多年,却被人将无心名利的表象撕开,以至于夫妻失和,惨失帝心,现在留在这里于他而言如芒在背。
昨夜到现在他和幕僚商定了无数次,最终决定替他的陛下阿爹顶下这个罪名,挽回帝心,同时再一次韬光养晦起来,陛下正值壮年,时机不对。
另外……
萧长泰跌跌撞撞,面色惨白回到王府,直奔叶晚棠的院落:“晚晚,这一次我真的丢下一切,向陛下坦诚一切,我日后再不是亲王贵胄,只是皇陵罪人,无诏不得离开皇陵一步。你……若不愿,我们和离吧。”
“生了何事?”叶晚棠扶着他担忧问。
萧长泰痴痴看着她:“晚晚,你要的我都给你了,都给你了……”
待到陛下圣旨宣读到定王府,将萧长泰撸夺封号,贬为庶人,罚至檀山守陵,叶晚棠才知道生了何事。
她坚定地握着萧长泰的手:“我会陪着你,我是你的妻。”
无论是沈羲和,还是萧华雍都被定王置之死地以期后生一招惊住。
“呵,老四竟有这魄力,我真是小瞧了这帮兄弟。”萧华雍乐了,乐完又沉沉叹了口气。
“殿下何故叹声?”天圆不解。
“又走了一个,日后少了个顶罪的。”萧华雍好看的浓眉浮现一缕忧愁,“呦呦只怕更易认出我。”
天圆:……
第1o5章心有灵犀一点通
“殿下,康王那边……”天圆请示。
原本以为会有一番龙争虎斗,不曾想定王飞来一,就把这件事给了结,现下他们也不好去见康王,眼睁睁错过一次大好时机。
只要撬开了康王的嘴,就能知晓是谁负责为陛下组建私军,也能顺着锻造兵刃的铁矿来源一把将陛下诸多隐藏的势力连根拔起。
“陛下行事谨慎,康王未必知晓铁的来源,也未必知晓谁负责组建私兵。”萧华雍轻轻摇着头,“否则他不会把康王留在宗正寺,还许人探望。”
只有不了解陛下之人,才会妄图从中浑水摸鱼。
不过康王肯定知晓一些事情,至少有个怀疑的对象,真假与否就要他们去证实。
故而,便是没有见康王,损失也不大。
萧华雍举起手,拇指在食指边缘轻轻摩挲一番:“得想法子,把户部尚书换下。”
陛下能够掏空国库去私下筹谋,大批的银子,没有道理不让户部尚书察觉,只能说明户部完全掌控在陛下手上,从尚书到两位侍郎,都应当是陛下的心腹。
天圆知道户部尚书董必权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秋粮要上来了,你让各路人盯紧一点,一定要抓到董必权的把柄!”萧华雍眉目沉敛,只是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不曾有一丝不悦,便让人莫名畏惧。
“诺。”天圆立刻退下去安排。
九月至,秋意浓,康王被问斩,康王府其余人祐宁帝都贬为庶人,既没有充入掖庭宫,也没有流放,随之而来的还有定王被贬为庶人,罚去看守皇陵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