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认真想了想,煞有介事道:“世间男儿,容色之上,无人能出其右。”
萧华雍一时间颇有些哭笑不得,明知沈羲和这是故意岔开话儿,却依然受用,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子雀跃。
“郡主,若是我不允呢?”萧华雍故意问。
沈羲和淡淡一笑:“绣衣使,大理寺少卿的分量够不够?”
萧华雍没有想到沈羲和是先礼后兵。
“华陶猗,我没有证据,可若是有了谣言,陛下多疑,只怕宁错勿纵也要清洗一番绣衣使,崔晋百的大理寺少卿之位定然不保,日后也不可能再得重用。哦,对了,还有那位赶考的郭举人也难以幸免。”
沈羲和笑容轻浅:“我轻易不与人合作,可我想与人合作,这人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第5o章他与你们不同
没有拒绝的资格……
没有……
资格……
萧华雍还未满月则被册立为皇太子,祐宁帝明面上给予他的偏宠,让他孤立无援同时也无人敢犯到他头上来,从未有人说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沈羲和却不是无的放矢,她所言确有道理,只需要她散布一些谣言或是稍微做些手脚,警惕的皇帝就会大肆清洗,将他苦心经营捣毁大半。
“郡主,买卖不成仁义在,郡主强买强卖,便不担忧树敌么?”萧华雍沉着眼问。
“民间有句俗语:债多不愁。我的敌人极多,多一个也无妨。”沈羲和满不在乎,“我给过华陶猗选择的机会,是战是和,全在华陶猗一念之间。”
上次对崔晋百出手,这人就知道她看穿了他,既然早知她握了他这么大一个把柄,若是不挑明反而危险。
“郡主心属太子殿下,又要与我联手,却不问我身份。”萧华雍意味不明一笑,“郡主这是何意?便不忧心太子殿下知晓之后,于郡主不利?”
“我何时说过要与你联手?”沈羲和纠正,“合作,不过是暂时的互惠互利。你我之间能否一直各得其所,便要看日后有无利益相冲,届时输赢如何,各凭手段。”
萧华雍一时失语,五味杂陈:“郡主可真是薄情,还未合作便言及日后各凭手段……”
“非薄情,而是诚意。”沈羲和再次纠正,“我不喜与聪明人虚与委蛇。你我彼此从最初便说个明白,日后拔刀相向,才不会心怀怨恨。”
萧华雍似有所悟颔:“郡主既想到了日后,也定然猜到我背后也有一位殿下……”
顿了顿,萧华雍意味深长道:“亦或我自己便是,郡主为何不青睐于我?”
“我适才已回答你。”沈羲和重复一遍,“我不喜与聪明人虚与委蛇。”
萧华雍早已察觉沈羲和与寻常温婉贤惠的闺秀不同,她极是有主见,定不会臣服或顺从儿郎,故而比起聪颖过人,她更易对平凡而又不平庸之人有耐心,因为她不喜有人左右她。
此刻真猜中了,萧华雍却滋味难明:“如此说来,太子殿下竟然是个愚笨之人?”
沈羲和抬起下颚,语气微凉:“华陶猗,慎言。”
隔阂一层白纱,萧华雍看不清本就情绪内敛的沈羲和是何反应,却能感受到她的不悦。
因为有人诋毁他,所以不悦了?
萧华雍心头大悦:“是某失言,某还是很想知晓太子殿下何处值得郡主这般维护?或许……某还有机可言。”
“他与你们不同。”沈羲和只是淡声说了句,“华陶猗,我选择此刻与你合作,是觉着我们不必要太早争锋相对,以免有人渔翁得利。”
渗透帝王心腹的绣衣使,和帝王倚重的栋梁之才,岂是寻常人敢?
面前这位是一位皇子无疑,只不过她以往从未接触过诸位皇子,虽则从他们行事对他们性格有所了解,但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对他是谁妄下定论。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绝不是萧长卿。
便是东宫那位,在她心里都没有彻底撇去嫌疑。
她提出这个时候与这位合作,其一确然如她所言,是不想太早与这位殊死相斗,便宜了旁人。
其二,他已经知晓她看穿了他,找个理由挑到明面上,以免暗中猜忌。
其三,接触多了,总会将他最后一层皮掀开。
其四,让他的势力范围渗入西北,方便她掌控更多属于他的消息。
其五,推动西北的商号,令西北的百姓生活能富足一些。
天山雪莲是个由头,便是没有天山雪莲,日后她也会寻到别的名目行今日之举。
“郡主坦诚相待,某也无退路,往后还请郡主多指教。”萧华雍端起茶水,对沈羲和遥遥一敬。
沈羲和也双手举杯,两人算是达成了协议。
一口饮罢,沈羲和手上的茶杯一直没有放下,一手掀着茶盖,垂眸细看,仿佛在研究茶杯的纹路。
深谙茶之道的萧华雍,自然一眼看出这是送客的暗语。
有些哑然失笑,论过河拆桥,可真是没有人比沈羲和更快。
他也识,顺势起身告辞,沈羲和不喜虚假客套,一句挽留之言都没有,却礼数周全亲自送他至大门口。
“殿下,如何?郡主与您说了何事?”天圆在山脚下的马车里等着,自家主子嫌他天分不够,怕他在郡主面前出现多了,会露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