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她摸黑来到我房间,钻进被窝抱住了瑟瑟抖的我,告诉我“哥哥,你别怕,我在呢”,那是父母去世后,我第一次产生还我有家的感觉。”
“第二次,是您和妈给我过生日,还有薇薇,送了我一张很幼稚的贺卡,她自己画的。”
说到这里,许淮臣眼底浮现出很柔和的笑。
他失去双亲后的人生中许多温暖的时刻,都是许薇薇给予的。
薇薇小时候送过他很多东西,都是她自己笨手笨脚做的,做完了就塞给他,奶声奶气又霸道的说,“送给哥哥,不准不喜欢。”
他怎么不喜欢。
喜欢着喜欢着就长大了。
然后又变成了另一种喜欢、爱。
对于别人来说,这个年纪提爱会幼稚,不可信。但对他来说,他可以笃信的说出“爱”这个字。
你别说,许淮臣这么一夸,许父这会儿就有一种“我女儿这么贴心懂事我骄傲”的情怀了。
他哼了声,当爹的严肃架子还稳稳端着,“淮臣,你从小就比薇薇成熟稳重,心里应该更清楚。”
“你们俩这种关系,哪天不好了闹掰了,可是不能像其他情侣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别人能说分手就分手了,他们不行。
家还是要回,抬头不见低头见。
许淮臣低低的“嗯”了一声,“爸,我明白。”
被许薇薇接连入梦的那几天,他思考最多的也是这个问题。
“你就能保证你们俩不会出问题?”许父点到这儿。
以后真出了问题,又怎么保证彼此未来的伴侣不会介意这段关系?
外界对兄妹变情人的看法反而不那么重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贵圈真乱。反正早就有知情人胡乱猜测,许家养这个儿子其实就是在给许薇薇培养一个可靠的上门女婿。
许淮臣这么优秀的男人,指不定多少人家盯着呢。
说来惭愧,许父还真这么想过。
还是许母说他为老不修,这才打消了。
谁知道还歪打正着了。
许淮臣沉默了片刻,说,“只要薇薇对我的想法不变。”
父子间迎来了两相静默的一瞬。
就在许淮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再说点什么花言巧语的时候。
谁知许父忽然呵了一声,一拍桌子。
许淮臣不解的抬眸。
许父:“我就说什么来着?你小子这天塌了都憋不出来个响声儿的稳性子怎么可能整这么一出!一准儿是薇薇那臭丫头先胡来!”
许淮臣:“……”>
许父不是没想过,倘若许淮臣以后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子女,有了另外一份牵绊住他的羁绊,他还会不会对薇薇一如既往的好?
在钱财和权力上,薇薇会不会从妹妹,变成一个对他有威胁力的绊脚石?
那些狼心狗肺的事情,在豪门中生的并不少。
他因此陷入这样的犹疑中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许母点醒了他——许淮臣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自己还不了解吗?
在商场尔虞我诈的事经历的不少,竟连这点儿都看不明白了。
更一不小心就忽略了。
许淮臣又是何等敏锐的心思。
他这个当爹的对他有所不信任,哪怕是百分之零点零零几的迟疑,他能察觉不到吗?
寄人篱下的孩子最是敏感。
那种感觉其实很奇怪,不是心凉,许淮臣察觉到许父有这种顾虑的时候,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反问自己。
他会不会?
薇薇对他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会因为自己未来的妻子、儿女,对薇薇产生防备或者争夺许家财产的恶劣心思吗?
他不知道。
这就是人性最难以揣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