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那个娇娇气气的小姑娘并不像他记忆中的那样朝气蓬勃,她那双清澈纯粹的杏眸中映着深深的疲惫与忧虑,清减了许多。
小姑娘被养的很好,是有些婴儿肥的。
梦中却已经看不出了。
她挽着妈妈的手臂,似乎很紧张,目光一直在她妈妈的身上。
他忙的转不开身,似有许久许久没见过她了。
爷爷年纪大了,病重,近一两年都在国外养着,时不时就要危险的进抢救室走一圈。
他不得不待在国外,连同傅家的重心都转移到了国外,扑在老爷子身上。
工作则全权交给了特助徐洋。
这次是因祖母的故居拆除覆盖问题耽搁许久,加上爷爷病情稳定了些,他才放心回来。
同律师商谈完毕从会所出来,他没想到会那么巧的碰到她。
眉微蹙,察觉到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还没来得及深想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小姑娘。
便看到一辆重卡朝她急驶了过去。
他瞳孔重重一缩,头脑就失了冷静。
顾不上散落一地的雪白文件,跑向她,理智全无的喊她名字,试图让她避开危险。
因横闯马路而惊起的无数汽车鸣笛声响在耳边。
他的眼中却只有那个呆在原地的小姑娘。
躲开啊。
姜泠,快躲开啊。
不是很聪明吗,有危险啊,你看不到吗。
快躲啊……
傅砚舟第一次觉得人类的步伐竟那么缓慢。
短短的路程,跑起来是那么漫长。
所幸,被吓呆住的小姑娘突然回过了神。
然根本不等他松下一口气,回过神的姜泠的反应是惊慌失措的用力推开同样呆滞在身侧的妈妈。
他无法再想其他,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再喊出她的名字。
梦里的一切都那样真实。
她的身体那么娇小,脆弱的仿佛没有什么重量,被笨重庞大的卡车撞击到身体,鲜红刺目的血花朵朵绽开。
她被撞飞到空中,如同破碎受伤的蝶,尚未停留,没有任何东西能托一下她,重重的跌落到柏油路上。
可怖的刺目鲜血从她娇小破败的身体中流出。
傅砚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血。
他踉跄着到她身边,有些胆怯,不敢靠近她,可现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尖叫声叠起。
连她的妈妈都傻在原地。
为什么短短的一段路竟显得那样漫长啊。
他终于来到她的面前。
她的呼吸脆弱,脸上被血色浸染,他颤抖着手小心地为她擦拭,但是怎么也擦不尽。
他道,“叫救护车啊。”
没有人理他,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错乱的世界里,他哽咽起来,颤抖着喊,“叫救护车,叫救护车救人啊——”
他不敢抱她。
聪敏如他,其实已经知道。
她的伤势有多么严重,几乎已经定下必死的结局了。
但他不愿意相信。
如果不是爷爷突然病重,这时的她,可能已经在他身边了啊,他会爱她,宠她,哄着她嫁给他。
小姑娘浑身血水,纯白的连衣裙铺在血红色之上,被一点点浸染,如同开败的艳糜玫瑰。
他慌乱、恐惧的不敢触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