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审到这时,谁都没有预料到会到如此地步,郑府尹与和舫接到宫里递来的消息,匆匆宣布休堂。
和舫一肚皮的话想与程惜惜说,可圣上派来宣他进宫的人正等在一旁,只得暂时放她一马。
程惜惜带着程怜怜,见到独自一人正欲离开的周泰,顿时眼睛一亮,脆生生的叫道:“齐王爷。”
周泰听到程惜惜的声音,想到她的凶残,顿时头皮麻,不情不愿的应道:“何事?”
程惜惜神神秘秘的凑过去,笑嘻嘻的说道:“我不巧又淘到一幅钟大家的字,你还要不要?”
周泰傻眼,怪叫道:“程惜惜,敢情钟大家的字都跑你家来了?”
程惜惜笑吟吟的道:“哪里哪里,可怜见的,老天见我太穷,实在看不过眼,让我走些财运赚点银子活命。”
周泰斜着她,眼神充满了不信任,“你少糊弄我,钟大家的字极少流出来,你一下就得了两幅,你骗鬼呢。”
程惜惜翻了个白眼,使劲抱起程怜怜,“我们走。”
周泰又迟疑了,和舫给他的那幅字,他拿出去献宝过,无一人说那是赝品,没准她真运气好能找到两幅呢?
“哎,等等,我又没说不要。”周泰忙笑着叫住程惜惜,又一瞪身边的小厮,“还不前去替霸爷抱狗?”
小厮忙上前接过程怜怜,周泰一指自己的马车,“你坐我的马车,我骑马,我跟你回去看字。”
“什么看不看的,我还不相信你么?今日太过劳累,我回去得好好歇息,明日你派人上门来取,要是看不上,你再还给我,如何?”
周泰一看天色已晚,便应了下来。
程惜惜眼珠子一转,一拍脑袋道:“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和大人跟我说,他也想再寻一幅钟大家的字,我便应承了要转给他,晕头了晕头了,都是这些案子破事给闹的。”
周泰急眼了,不依的道:“那可不成,你说好了要转给我。”
程惜惜急得直转圈,周泰也急得看着她转,直看得晕头转向,她突地停下来,神色坚定的道:“这副字画,还是转给你吧,你先别告诉他,等你我银货两讫,他也没了主意。”
“就这样办。”周泰顿时喜笑颜开,可很快又警醒起来,“你有那么好心?为什么会转给我?”
“唉,我觉得你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程惜惜神情微赧,“上次说你是断袖,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你,这算是我对你小小的歉意吧,以前是五千两银子,这次给你便宜一两,收你四千九百九十九两就好。”
“一两银子?”周泰失声大叫,难以置信的伸着一根指头在程惜惜面前晃,“就一两银子?”
程惜惜的小脸垮下来,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衫,苦兮兮的道:“你看我穷得叮当响,一两银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救命银。唉,齐王爷,看我这么穷的份上,你给点字画的定金呗,不多,一千两就成。”
周泰飞快翻身骑上小厮牵过来的马,“明早一手交货一手交银。”
程惜惜见周泰跑了,暗自扼腕叹息,银子还是落袋为安的好,要是被和舫知道了,肯定又会横插一脚挡她财路。
算了算了,先回去,字还没有写呢。
程惜惜上了周泰的马车,掀开车帘看了外面一眼,微笑着慢悠悠的回到了家。
周泰这块挡箭牌还是挺好用的,圣上的嫡亲兄弟,胸无大志一心只吃喝玩乐,位高权不重,却又地位然。
大正殿里。
圣上的眉头皱起又放开,放开又紧皱起,最后问道:“你就让她闹这么大?”
和舫诧异的抬头,圣上这是何意?
圣上慢吞吞的说道:“高嫔有了身孕。”
和舫心微沉,圣上这是要保定国公了
“有人曾说过,我的后宫都是高门妃子,就差没指着我鼻子说我靠出卖自己,得来大周江山。”
圣上眼神沉沉,自嘲的笑了起来,“其实想想,这些都没有错,上朝时坐在上面朝下一看,一朝堂乌泱泱的全部是真假丈人,大小舅子连襟。”
谁敢对圣上说这些话?和舫心思微转,他能想到的,除了程惜惜那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账,再也没了别人。
圣上淡淡的道:“高门妃子多了去,少一个也不算什么。定国公既然已经自己上折子还回爵位,就留他们一条命吧。”
和舫心微松,低头应了下来。
“去给我查清楚,程惜惜一没银子,二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闹出这么大的事,后面定有人相帮。”
和舫迟疑了下,才老实回道:“程惜惜在赌坊骗了一银子。”
“能从赌坊骗银子?”圣上惊得坐直了身子,好奇的问道:“怎么骗的?”
和舫将程惜惜去赌坊之事讲了,圣上听得是抚掌大笑,“赌坊为了骗人赌,总是先给人一点甜头。谁知道遇到她这样的骗子祖宗,拿了糖就跑。”
和舫一肚皮的官司,从宫里出来天色已黑,急急赶到程惜惜的小院,却见远门冷清,院子里黑灯瞎火。
“她去哪里了?”和舫黑沉着脸,招来盯着程惜惜的人问道。
“她才出门不多时,雇了辆马车出去,我们的人已经跟了去。”守卫见和舫神色不虞,小心翼翼的回他。
小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