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这些时日都是只出不进,带上山的粮食也见了底,要是再没有收入,山上的人都要活不下去了。
去城里做苦力粗活都要相熟的人介绍作保,除了饿死就只有自卖自身这一条路可走。
“多亏霸爷,霸爷上山这简直是老天显灵啊。”山上年纪最大的许老头顿时噗通一声跪下来,对着程惜惜磕了几个头。
程惜惜微微有些尴尬,跳开后躲开了他的大礼,伸出手扶起了他,微笑着说道:“大家先别谢,这才是今天的第一收入,还有长长的一天呢,等到十二时辰过去之后,再看统共能进账多少。”
众人听到程惜惜这么说,都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许猴子也喝了口水,期待的看着峡谷口,等着肥羊上门来送银子。
夜色一点点降临,程惜惜见山下一切次序井然,也没有了盯下去的心思,转身回到了山上。
如今山上大变样,原本摇摇欲坠的茅草屋被木屋子替代,虽然屋里还是简陋不堪,但是至少高大了许多,不会再屋外刮大风屋里刮小风。
程惜惜作为土匪中的智多星军师,当仁不让拥有自己单独的屋子,连程怜怜也混到了个狗窝。
她坐在原本村子里做木匠的村民做出来的躺椅上,手边矮几上,土陶碗里泡的野菊花茶出淡淡的清香。
草编的门帘被掀开,乔大当家和许猴子一起笑着走了进来,将布袋里的银子全部抖在了矮几上。
“不到五个时辰,一共收入了六十七两银子。”乔大当家数银子的手都在颤抖,以前在乡下种地,一家人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不过才能存上一两银。
“今日得托天气晴好的福,秋老虎过了,天气不冷不热,中秋节庆即将来临,送节礼请吃酒的多了起来,所以过往的车辆才多了些。待天气一冷,或者下雨雪的天气,每天路过的车辆就会少起来,不能按照今日的收入来预计以后。”
程惜惜看着手边的银子,脸上并没有如释重负的笑意,手指敲打着矮几,陷入了沉思。
程惜惜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乔大当家与许猴子都已经非常熟悉。
当初许猴子顶着一头雾水找到乔大当家,结结巴巴转述了她的那番豪言壮语,他跟着许猴子来找她一探究竟时,她就是如今的模样。
乔大当家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俘虏的话,可是程惜惜第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了一惊。
“你是不是想杀了贾通报仇?”程惜惜当时面带着微笑,随意至极的问出了这句话,像是杀朝廷命官不过是杀只鸡那般轻松自在。
自打当土匪以来,乔大当家第一次起了杀心。
“哼,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想杀我是不是?要不是我心善,你们早就被我放翻了。”程惜惜坐在草堆上,神色语气都不可一世。
“那你为什么没有放翻我们呢?”许猴子好奇的问道。
程惜惜顿时极度不满的看着他,眼底里淬满了火光,“你们吃了老子的驴,老子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大的亏,所以我要找回来。”
乔大当家与许猴子互看一看,都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因为不满所以要来拯救他们?怎么听上去那么不靠谱啊?
“瞧你们这群人的熊样,也敢下山来打劫,简直丢了全大周土匪的脸。谁家打劫的连把像样的刀都没有?靠吼就能吓到人?你看那镖局的趟子手都不稀得理你们,人家是明眼人,不跟你们这群可怜又可悲的人计较而已。”
程惜惜嘴角直往下撇,将乔大当家他们数落得一文不值。
许猴子年轻气盛,被骂得面红耳赤,怒气直顶脑门,冲上去扬起拳头欲揍她,却被她灵巧的一闪,脚一抬踢到他的膝盖上,噗通一声,他直接跪趴在了她身前,嘴里吃了一堆的草。
“免礼。”程惜惜盘腿冷笑,“连我这把老骨头都打不过,你还想去抢劫,丢死个你先人。”
“呸呸呸。”许猴子吐出嘴里的草,脸色涨得通红,不死心想要再扑上去,却被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乔大当家上前拉住了。
“你既如此说,敢问你有何妙计?”乔大当家冷冷的问道。
“我说大当家的,你脸皮简直比我还要厚,我可是被你们绑上来的,别说赔礼道歉了,你刚才想要杀我,你的二当家才对我这个老人家动拳脚,你好意思问我怎么救你们这群蠢货?”程惜惜讥讽的看着他道。
乔大当家脸色憋得通红,半晌后终是噗通一声跪在了程惜惜面前,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他颤抖着道:“先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高人大人大量不予我们计较,给我们指条明路,我乔大代青山村全村男女老少给你磕头了。”
许猴子见到乔大当家下跪磕头,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当即也抢着磕了几个响头,连声道:“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了。”
“切。”程惜惜看着眼前争着磕头的两人,翻着白眼十分不屑。
“真是没出息,不过说几句就受不了,脸面就有那么重要?要是把脸面看得那么重,你们当什么土匪下什么跪啊?要知道当土匪被官兵抓住,轻则被投入大牢,重则砍头。这些你们都不怕,别的还怕个逑。”
乔大当家呆在那里,被程惜惜骂得是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他干脆也在地上坐下,不声不响的听着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