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他自然听不到,而后是季明瑞愈加愤怒的咆哮。大概因为他对外总是体面,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就连咆哮都是压抑着声音的。陈当好狼狈的躺在地板上,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头顶的男人在懊恼的爆着粗口,她头散乱的晃了晃脑袋,在晕眩中反应也慢了几拍,好不容易才明白眼下的情况。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此刻更让男人觉得羞恼。
她忽然仰着头嗤笑,脸颊都觉不出痛了:&1dquo;季明瑞&he11ip;&he11ip;你不是说你这辈子女人无数?你拿什么满足那些女人?”
&1dquo;你他妈给我闭嘴!”
失去能力的男人大概最听不得羞辱,陈当好却丝毫不肯顾及他可怜的自尊,躺在地板上裹着衣服笑的几乎背过气去。下一秒她被他拎起头狠狠撞在墙壁上,他真的就是想让她闭嘴而已,这一刻除了动手,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1dquo;你打死我也没有用,季明瑞,你得承认你不行&he11ip;&he11ip;”
头皮上疼痛加剧,男人手下力道不再保留。陈当好在第二次狠狠撞向墙面时尖叫出声,她虽然不害怕跟这个男人同归于尽,但她不甘心死在他手上。那声尖叫像是一把开了封的刀,让这个静谧的上午都跟着被划破。梁津舸丢下书朝楼上跑,那一刻他好像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撞开房门的瞬间他看见眼神癫狂的季明瑞和地上衣衫不整的陈当好,理智回笼,他带了几分无措的站在门口,嘴拙的毛病在这种时候又不合时宜的作了:&1dquo;季先生&he11ip;&he11ip;我&he11ip;&he11ip;”
陈当好半边脸颊通红,高高肿起。因为撕打手还抓着季明瑞的手腕。乱糟糟的头也没能盖住她被扯到腰际的衣服,在梁津舸冲进来的几秒后,她才后知后觉的伸手挡住自己身体。
人怎么会活成畜生一样?对女人也可以大打出手。他心里尚未对事情做出判断,天平却已经完全偏到了她那边去。可是他没资格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将她被扯得一团糟的衣服一件件穿好,他只是站在门口,半晌,在沉默中他低下头:&1dquo;对不起,季先生,我听到声音以为出事了就上来看看。”
&1dquo;没什么事,你出去吧。”季明瑞放开手,陈当好便如同一个布娃娃般滑倒在地。她躺在那里,从梁津舸的目光角度,可以看见她裸着的大片后背,瘦的几乎白骨森森。
他不忍再看,男人心里那点怜香惜玉被她勾的愁肠百结,转了身,不再犹豫的下楼。
时钟转不过一刻,季明瑞便从楼上走了下来。西装衬衫工整干净的穿在身上,头也梳的一丝不苟。梁津舸就站在大厅,随着季明瑞走近,他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去。
&1dquo;梁子,负责任是好事,但是有些时候别多事。”季明瑞说着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一层镜片让他的模样显得极其精明心机:&1dquo;你的资料我昨天才拿到手,你怎么没有告诉过我你父亲以前也是做房地产的?”
&1dquo;他去世好几年了。”梁津舸依旧低着头,声音里没泄露丝毫情绪。余光里他可以看见,季明瑞手腕上那枚精致的袖扣不见了,袖口空荡荡,与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于他来说却透着几分滑稽。
&1dquo;你总不想当一辈子保镖吧?”季明瑞笑笑,伸手在梁津舸肩膀上拍了拍:&1dquo;你这么年轻,要识相一点,学会做人。找到谁是自己的老板,工作起来就会方便很多了。”
梁津舸迟疑着点头,他话里隐藏的信息太多,一时间让人捉摸不透。他不敢多说,说多错多,顺着他的意思,只顾点头。大约是这副狗腿而愚蠢的样子莫名取悦了季明瑞,他眼神里的阴翳缓和了不少,转头跟管家交代了一些别墅里的事,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他开那么久的车风尘仆仆的过来,想必不是为了跟陈当好撕打。梁津舸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某个瞬间,男人连影子都是孤独的。他并不同情他,但他觉得自己或许懂得是什么让季明瑞恨不能杀了那个女人。
是得不到。她望向你的每一个眼神都在轻蔑的诉说着:我知道你爱我,可是我不稀罕。
叹着气,梁津舸自嘲微笑,脸上忽然一凉,像是夏天雨滴落下的感觉。站在室内,他懵懂抬头,正巧看见陈当好披着大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站在那,低头朝下望。那水滴是从她头上落下来的,不知是什么牌子的洗水,忽然就满室甜香。
下意识的,梁津舸舔了舔嘴唇。
第8章类似星火(三)
&1dquo;他走了么?”站在上面,陈当好手撑着栏杆往下看。梁津舸维持仰望的姿势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她脸上的神色便放松了,偏头往另一个方向喊:&1dquo;齐姐,我想要一点冰块。”
&1dquo;好的陈小姐。”
管家答应的迅,转身便进了厨房。陈当好眼看着她走进去了,又重望向梁津舸,这一次她目光懒散,那点力气大概都用在刚刚喊得那一声了:&1dquo;梁子,给我根烟。”
不是&1dquo;我想要”,是&1dquo;给我”,带着点女人特有的,恃宠而骄的亲昵。
季先生说你不能抽烟。这句话在他嘴唇边上溜了一圈又掉回嗓子眼里。他该是自律的,他得对得起季明瑞给他的这份工作。可是望着她,她湿漉漉的头和毫无光泽的瞳孔,鬼使神差的,嘴巴已经不受大脑控制:&1dquo;我只有大前门,很便宜,你嫌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