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很容易琢磨,单桥修窗户时就想明白了,一定是叶高飞出了事,叶小船把辛苦攒下来的钱全给叶家寄去了。
单桥想起叶小船十三岁时被打得半死的样子,当时叶家那么多人,只有哭天抢地的叶高飞在意叶小船死活。
单桥叹了口气,将信封扔在副驾上,开车时给大石镇的熟人打了个电话,拜托对方打听叶家的事。
那边很快来了消息,说叶家那病怏怏的小儿子前阵子突然病,镇医院救不了,一家人都去市里了,也不知道救没救活,反正再也没回来。
单桥略皱起眉,挂断电话时正好经过市人民医院。
阿贵闲不住,叶小船让他别来,他还是准点跑来给叶小船送饭。
中午那会儿,叶小船情绪激动,现在想了一下午,已经平静下去。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想办法挣钱,找周昊借车开其实不现实,那车不是周昊一个人的,周昊女朋友有时也要开。叶小船最烦麻烦别人,思来想去,决定出院之后像以前一样租车开,等秋天过了,游客没了,再去工地上干干老本行。
这样来钱很慢,租车等于得被车主压榨一道,而冬天招工的工地本来就少。
可他没别的办法,总不能向单桥伸手要钱。
单桥又不欠他。
他不想让单桥看不起,更不想听单桥再说出“我是我,你是我,没必要牵扯在一起”这种话。
这四年来,他每次想到这句话,想到单桥说这句话时的眼神,心窝子就跟被狠狠踩踏一般痛。
阿贵好像困了,坐在床尾打瞌睡。
叶小船自己去水池将碗洗干净,转身往病房里走,却忽然看到单桥。
叶小船愣了。
单桥好像总是这样,在他特别想念的时候消失,在他哄好自己,或者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哥。”叶小船走了过去。
单桥将信封往前一递。
“这是什么?”叶小船打开一看,连忙把信封往单桥怀里塞,“你给我钱做什么?”
单桥不接,“本来就是你的钱。”
叶小船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在单桥那儿存了一信封钱。
“租金和押金房东退了。”单桥说:“收好。”
叶小船反应过来了,“哥,你帮我把房退了?”
“嗯。”
“那……那我出院后住哪儿?”
“百叶小区,旅舍,你自己挑。”
百叶小区就是单桥那套一室一厅所在的老居民区,叶小船在那儿洗过澡,做过饭,打扫过清洁,躺过沙,也睡过卧室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