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船被迫看着玉霞的脸,胆怯地叫了声“孃孃”。
玉霞夸张地笑起来,将叶小船抱在怀里,“可怜的小娃子诶,怎么穿这么少?你那狗丨日的妈不给你衣服穿?”
“别跟小孩说这些。”单桥端着一个大搪瓷钵从厨房出来,冷冷地瞥了玉霞一眼,“去拿碗筷。”
“哎哟,又被白眼狼儿子教育啦!”玉霞嘴上抱怨,脸上却不见不高兴,滋着拖鞋去厨房拿出碗筷,对叶小船招手,“小宝贝,来吃玉霞姐炖的酸萝卜鸭子汤。”
叶小船愣愣地看着这对母子。
单桥说:“饿就来吃。”
“嘿!这是什么话?”玉霞对叶小船笑,“快来,饿不饿都吃点儿,玉霞姐的厨艺比你那个便宜妈不知道好几座山。”
叶小船来到桌边,当即咽了口唾沫。
玉霞大笑,拿来一个大碗,舀出满满一碗汤,里面有一个鸭腿一个鸭翅膀,还有好几块酸萝卜。
叶小船眼睛都看直了。
玉霞又将剩下的鸭腿和鸭翅膀往单桥碗里夹。
单桥不耐烦地挡,“你自己吃。”
“敢跟你妈犟?毛长齐了?”玉霞不由分说将腿和翅膀扣单桥碗里,而后给自己夹了块胸肉,“我吃这个。”
叶小船半大不小,吃了数不尽的苦头,脸上身上全是养父母打出来的伤,突然在一个陌生的家庭里喝到从不曾喝过的汤,不知不觉就掉下眼泪。
单桥皱起眉,“你哭什么?”
“小孩哭一哭怎么了?”玉霞赶紧拿来卷筒纸,一边帮叶小船擦一边笑单桥,“你从小到大不哭也不笑,就不准别的小孩哭啦?你咋这么霸道呢?”
单桥也许是懒得多说,也不想应付小孩子,索性不再开口,默默吃完饭,又默默收拾好桌子和厨房。
“就在我们家睡吧。”玉霞从柜子里翻出两床厚棉被,铺在沙上,又找出一件单桥上小学时的厚棉衣,“喏,试试。”
叶小船不知所措,下意识去看单桥。
单桥还是冷冰冰的态度,“想睡就睡。”
这个冬天,叶小船几乎在单家住了下来。
玉霞还给他改了名字,说大船不好听,太粗鲁,一点儿不可爱,不如就叫小船,听着招人疼。
“我那白眼狼儿子是桥,不是大桥也不是小桥。你如果是大船,要经过桥时怎么办?不就把桥撞坏了?你是小船就没问题了,遇到刮风下雨什么的,你还可以在桥下面躲一躲。”
叶小船被玉霞逗乐,到处跟人讲——我有名字了,我叫小船!
叶勇和龚彩本来就不想养叶小船,恨不得叶小船永远别回来,在单家生根芽最好,将来长大了再回来给自个儿养老。
玉霞经常神叨叨地站在走廊上唱歌,那歌词编得好,将叶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