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局长也看到了,头花白的老人站起来惊讶的注视着沈黎的手指。
他和林奇明对视一眼,接着继续看。
只见瘀血一点点凝聚,缓缓的滑落,到最后他的手指再次流出殷红色的血液,伤口处的血肉也变成正常粉色,林奇明连忙看向旁边的机器,机器上的数值表示沈黎现在的所有状况都恢复正常。
“这怎么可能!”童局长惊讶的看着沈黎,“小沈恢复了?”
“是奇迹吗?”
“不对,小沈是锦鲤,这是福运,对,是福运,或许我们可以找到治理河流污染的方法,只要找到为什么小沈和那只刺猬会没事。”
“局长,我们需要再观察一下。”林奇明连忙道,他试图打断局长的兴奋,“这种污染我们一直都不知道特性,说不定这只是一种隐藏,要是继续出现同样的状况会很难应对,说不定还会波及到别人。”
童局长点头,“你说的对,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送走童局长,林奇明坐在沈黎身边注视着他,沈黎好像睡着了,即使是恢复都没有任何反应,林奇明注视着沈黎,片刻后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上一句话。
污染后身体极改变,后痊愈。
写完痊愈两个字林奇明顿住手,他忍不住看着沈黎,片刻后微微皱眉。
这真的很奇怪,不管是沈黎试图自伤,还是自伤后恢复,他不由得想起沈黎身上的枪伤,明明是很可怕的伤势,结果在第二天找到他时已经恢复,林奇明还听说沈黎面对过近距离爆炸。
就在林奇明思考的时候,突然间他感觉到身边的人起身了,他连忙看向旁边,下一刻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沈黎平静的注视着周围,他扔掉呼吸器,拔出手腕上的针,像是没事人一样下了床,他摇晃了一下,似乎是没有站稳,差一点就直接摔倒在地,林奇明立刻上去扶了一下。
但他没有开口,因为他很难确定现在的人是不是沈黎。
沈黎转过头看着他,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林奇明的身影。
“你好。”沈黎开口了,“小草。”
以物种称呼,而不是他的名字?
还没等林奇明有回应,沈黎便放开他的手,独自一人走出医院,林奇明追上去,便看到他站在医院外的空地上,他仰头注视着没有月亮的黑夜,金色的眸子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有些亮,片刻后他张开手,像是在拥抱什么。
也是在那一刻,林奇明第一次觉得沈黎在应激状态下的,并不完全像是壳子,它似乎有自己的独立意识。
但这肯定不是多重人格。
“是谁?”林奇明开口询问。
沈黎转头看向他,他在笑,笑容和沈黎没有丝毫相同,他指着前方,手指上的血因为重力的原因从手指落下,林奇明下意识看向他指向的位置,那是一座小山,山上有科研局的实验田和实验树种。
就在沈黎指过去的时候,山出清脆的崩裂声,整座山脉都在下陷,科研局的人惊恐地跑出来,他们注视着刚才还很高的山峰消失在土地里,最后甚至留下一个不小的盆地,虽然没有影响到科研局,但每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但是沈黎却在笑,他像是小孩子一样出欢快的声音,仿佛是兴奋与山峰的陷落和山峰上生物的覆灭。
在那一刻林奇明确定了一件事。
不是沈黎提前现了地理变化,而是他身体内的某种东西,控制了所谓的地理改变。
……
污染是对自然的绝对影响,一场污染需要自然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时间去净化,但同样,自然也可以治理污染,不管是几十年也好几百年内也罢,自然总是可以一点点的修复生态,将这片被污染的地方彻底消融。
它们是互相克制的关系,无法依存,完全对立。
曹宇天在沈黎拨打给他那个电话后就想了很多。
很多时候沈黎往往才是那么找到真相的人,因为他未曾经历过十年乃至于几十年的困苦,他一觉醒来就是现在,他还是十年前的他,他还无法完全放弃对自然的探讨,对人类和自然之间关系的想象。
每个人都说:这是自然在准备杀死人类,这是自然的错。
只有沈黎,他在绝对的人类派中却还在想:会不会并不是自然?
为何自然要毁灭人类?为何自然在毁灭人类的时候连带其他生物?扰乱生态圈有什么意义?光照、水循环、气温气压,这些东西全部都消失后对自然有什么意义?
他开始试图以沈黎的思维思考整件事。
他有过三次预知,这三次预知像是重活了三世,每一次都经受着不同的磨难。
最后一次海洋和6地之间进行切换,海水灌进来,淹死了所有的6生生物,水生生物也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拨动,到最后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生物还幸存,这真的就是自然想要的吗?
沈黎是自然选择的绝对人类,因为纯粹的人类在人类中会非常安全。
可是,在这种灾难中,哪怕是纯粹人类也很危险,自然又凭什么认为沈黎一定会活着?
曹宇天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每天都在研究,现在突然间好想是被困神附体,他甚至来不及回到破旧的小床,就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不太清晰,但看到梦的那一刻曹宇天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