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水声响起,封弋走到阳台,安静地吹着晚风。
想要抽烟,右手往口袋里一掏,他才想起,已经戒烟好一段时间了。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浴室里水声停了,封弋回了卧室,把落地窗关上。
南知裹紧浴袍走了出来。
热气熏过,此刻她的双颊格外红润,眼睛水亮亮的,单纯又无辜。
封弋移开眼神,暗骂自己。
她才刚经历那些事情,他却还在心猿意马。
“睡吧。”封弋坐在沙上,距离她足有五米远。
南知点头,躺下后,拽着薄被和他低声道了句:“晚安。”
大灯被封弋关了,只剩下沙旁的一点昏黄灯光。
南知闭上眼,一天的兵荒马乱,让她很快有了睡意。
可那些以为很快会忘记的可怕记忆,却仿佛存在在她的潜意识里,当安静下来,它们便又来势汹汹地朝她扑了过来。
钱文狞笑的嘴脸、漆黑的小巷、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南知攥着被子的右手不自觉用力,额头溢出了一层薄汗。
她继而梦到,自己被人推进了一个黑暗的洞穴。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有人从周边经过,听到她的求救,却只是不屑地笑道:“别人都没掉进去,怎么就她掉?活该。”
南知想,不是的,她不是自己掉进去的。
可无人在意。
就在她快绝望等死的时候,洞口仿佛照进来一束光,有一只大手伸了进来。
那人的手掌,温暖又有力。
他告诉她:“别怕,我在。”
这一瞬间,她知道,她得救了。
南知紧皱的眉心渐渐松开,呼吸平稳了下来。
封弋盯着自己被她紧紧抓住的右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这一刻,躁动的感觉退去,他的目光从手背移到南知脸上,最后又落在那点已经渐褪的压痕。
他就这么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南知像是觉得冷,松开他的手,把手缩进了被子里。
封弋轻轻笑了一下,有些不是很熟练地帮她掖好被子,末了起身,却又回头。
他俯下身子,视线里,小巧的脸庞近在咫尺。
像是犹豫许久,最后极轻极轻地落下一个吻在她的眉心,不带有丝毫情动的意味,只剩下无尽的温柔。
门开了又关,四周安静到针落可闻。
殊不知,就在此时,南知的眼睫毛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