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母亲曾经说,他长得像他的父亲,以至于,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特别厌恶自己的样貌。他留了长长的刘海挡住自己。
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他多少有些好奇。
是吧,是好奇而已。
姥姥把选择权给了他自己,他却更迷茫了。
曾连喜去了村里的小山坡。他和最好的朋友喜欢站在这里,眺望远方。
如今,他的好朋友无法给予他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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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将要入睡时,曾正鑫来了一个紧急电话,说的还是那件事。
方家又打了电话给曾正鑫。说医生正在抢救,病人可能熬不过去了。他神智昏迷时,一直念着曾连喜和他母亲的名字。
曾正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之前十几年,他的思念又在哪呢。”
曾姥姥镇定自若:“让连喜自己选择吧。”
曾连喜到院外吹风,吹了很久,又回到房中。
母亲走后,他把母亲所有的东西锁进了一个箱子。
翻开箱子,就像是翻开和母亲的记忆。
他说:“姥姥,我回南城去见他。”
第29章11月14日
11月14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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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连喜连夜坐车回南城。
月凉如水,天上的星星很黯淡。他眼见一个星星忽地没了光。
那一瞬间,他握紧了手机。
曾姥姥还是让他一个人独自去面对。她说,她一大把年纪了,不方便坐长途车,而且三更半夜的。
曾连喜不觉得自己是去给父亲送行。他对这个称呼太陌生了。
半路,方宏打电话过来,急切地说了医院和病房。
曾连喜轻轻“嗯”了一声。
方宏静默很久,叹气挂上了电话。
曾连喜再抬头看夜空。月亮不见了,车子在颠簸的路上晃来晃去,他的人也颠来颠去。
夜晚的车只有私家车,价格是大巴的四倍。方宏说了,多少钱他都付。
车上的司机打了个哈欠,望一眼乘客:“半夜出车,是有急事啊?”
“嗯。”
目的地是南城的医院,司机明白了什么,安慰说:“不怕。我避开摄像头,该加的时候就加,尽量争取早到。”
曾连喜点点头:“谢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