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晖失笑:“我还能用上这个形容词?”
他给高风熙打一个电话:“爸,我见到你的车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高风熙那边正在应酬:“再等一会儿。”
“噢。那你快点啊。”父亲居然没有问他为什么无理取闹,他觉得奇怪。但生病的人最大,他想要在这个晚上任性一下。
疹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高晖知道他毁容了。他拿起帽子,盖住脸。
公车走了一辆又一辆。
高晖问:“还习惯南城的生活吗?”他没有听曾连喜说过任何事情。如果换作他是一个卖废品的,大概也不好向同学提起。
曾连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和我姥姥一起生活。”舅舅这里是借住,不是生活。真正的生活是和姥姥那样的,关心他,爱护他。
高晖在不完整的家庭里长大,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姥姥很疼你吧?”
“嗯。”
“我和我爸、我哥住在一起,房子大。”
“嗯。”
“我妈在国外,听说做大生意。不过,她下个月会回来。”刚说完,高晖的手机响了,“爸。我在啊,在你停车对面的公车站。”
高风熙:“我走过来。”
高晖催促曾连喜:“回去吧,太晚了。我爸来接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的脸……肿了。”
高晖摸摸脸颊:“休息休息就好。你回到家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回到家也告诉你。”
曾连喜舍不得打车,正好有一辆直达舅舅家的公车进站,他上了车,向高晖挥手。
公车远去。
高晖不想让曾连喜知道他和他爸的关系,不想让曾连喜知道他一切不好的东西。
等了十来分钟,高风熙过来了。他刚刚应酬完毕,挽着西装。他直接坐到高晖的旁边:“这么晚了,在街上闲逛,为什么不回家?”
高晖抬起头。
高风熙看见儿子红肿的半张脸,微微蹙眉:“你这是怎么回事?”
高晖淡定自若:“啊,我这是过敏。”
“简直胡闹。”高风熙冷下声,“快去医院。”
“回家吃几片药就好,我上次让叔叔给我带了几盒药。”高晖站起来,伸伸懒腰。
高风熙想把西装往儿子肩上盖,但儿子不是感冒。“什么药?”
“抗过敏的吧。”高晖拍拍脖子,“我在这里吹风吹了好久,很痒很难受。爸,赶紧回家吧。”
“上医院。”
“真不用,家里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