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第一次在南城玩,真正意义上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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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连喜在快餐店吃完晚饭,匆匆往回赶。
前面晃晃荡荡走来一个人,手里拎了个垃圾袋,脚上踩一双人字拖。他见到曾连喜,停下脚步,不冷不热地说:“哦,知道回来了。”
他名叫曾茂,是曾连喜的表弟。
曾连喜寄住在舅舅家,虽然不是白吃白住,但他不能闲着,家里每天的杂活由他负责。
八点是小区的垃圾投放时间。今天曾连喜回来晚了,曾茂被父母喊了出来,满肚子不快。既然遇上了人,曾茂立即把垃圾甩了出去:“曾连喜,给。”
曾茂是舅舅的独子,小时受宠,长大叛逆,到了青春期更是荒诞不经。他九月刚上初三,十月就剪了一个凌乱无序的型。他额头窄,颧骨凸,狗啃一样的头完全暴露了他的短处。但他一意孤行,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把他父母气得够呛。
曾连喜接过袋子,向垃圾桶走去。
曾茂嗤笑,他早就不喊“表哥”了。他父亲自大学毕业就落户到南城,曾茂已经是地道的南城人,他觉得这个从安桦县来的表哥像是一张泛黄照片,老旧过时,和这座繁华的城市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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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连喜一进门,听见舅舅在教训曾茂。
曾茂今天下午逃课回来睡大觉。睡得太沉,被下班回来的曾正鑫逮了个正着。
曾茂频频翻白眼,不把父亲的话当回事。
曾正鑫说:“好好跟你哥哥学一学。”
曾茂直接投来鄙夷的眼神。
曾正鑫转过头来:“连喜,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曾连喜礼貌地说,“舅舅、舅妈,我回房做作业了。”
曾正鑫给曾连喜安排了一个小房间。关上房门,这里是曾连喜的独处。他倒下去,趴在枕头。
开学那天,他在班级表见到了高晖的名字。两人虽然是同班同学,但也是陌生人,就算到了高中毕业都不会有交集。
今天……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的还有另一件事。曾连喜把卡片翻了翻。这究竟是不是恶作剧,只能静观其变了。
他正要把卡片藏起来,猛然现,抽屉被人动过了。
塑料抽屉柜有五层高,上面三格用来放衣服,第四格是日常品。底下那一格,他很久才打开一次。抽屉空间小,他摆放东西时总是挤满各个区域。
而现在,左上角空了一块出来。
他立刻出去。
门外,曾正鑫止住和妻子肖琼的话,问:“连喜,什么事?”
“舅舅、舅妈。”曾连喜说,“我抽屉里有一个文件袋不见了。”
曾正鑫诧异:“怎么不见了?”
“我不知道。”曾连喜转头看了看曾茂。
曾茂坐在沙上玩手机。
肖琼见状,有意护短:“我们没有去过你的房间,更别说去动你抽屉的东西。”
“真的不见了。”曾连喜可以在王昊圆面前毫无表情,但在舅舅家,他还是要表现出一点点的亲情。
曾正鑫听了这话,瞬间怀疑到自己的儿子身上,问:“阿茂,你有没有进过哥哥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