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远看,就看见了那三间糙庐,外头一圈篱笆围着,说是糙庐也是夯土盖的,顶子上盖了厚厚的茅糙,茅糙都是的,估摸是今年盖上去的。
牛车停在篱笆门外,碧青就好奇的扒着头望里看,院子里有个老妇人,看年纪怎么也有五六十了,正在一趟一趟的往外搬书,当院铺了老大一张席子,老妇人把书小心的放到席子上晒,旁边儿有个满头银的老头子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柴火棍正在地上画着什么。
碧青心里琢磨,这老头还真算厚道,弄这么个老妇人,还以为怎么也得有俩美貌佳人呢,这些所谓的大儒们,不是最喜欢红袖添香吗。
碧青始终认为,红袖添香这个四个字,简直把老头子们猥亵的心理表现的淋漓尽致,红袖添香之后大概就是一树梨花压海棠了,除非有心无力,不然,半夜三更对着鲜嫩的小佳人,不gan点啥谁信啊。
不过,很快碧青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从后头又来了个老头,头花白,满满两桶水,肩膀上扁担都压弯了,没等碧青暗示,二郎已经过去了,从老人手里接过挑子挑了进去。
碧青抿着嘴笑了笑,这实在有实在的好处,这不顺理成章的就进门了吗,碧青跟着杜子峰也进了院。
进去之前,杜子峰特意整了整衣裳,碧青觉得,他比二郎还紧张,可见这老头真的不一般,而且,杜子峰进去之后也只是靠边儿立着,恭敬非常。
根本就没人招呼他们,碧青左右看了看,二郎已经把水倒进瓮里,接着劈柴去了,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碧青索xing帮着老妇人晒书,一开始,她一碰老妇人还皱眉,见碧青动作小心,并无冒失的举动,才没说话,弄到最后,杜子峰也跟着帮忙晒起了书。
老头的书实在不少,晒了半院子,经史子集,野史传记,应有尽有,看来,还真是个有大学问的,就冲这些书,人家这大儒之名也不像虚的。
晒了书,见老头还没动静,仍低着头在地上画,碧青抬头看了看天,可都快晌午了,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指望杜子峰主动说话,根本没戏,杜子峰紧张的跟见着祖宗差不多,指望二郎更不可能,二郎简直就成了长工,不停的找活gan,劈完了柴火,这会儿又去修篱笆了。
碧青走到老头旁边,想看看老头到底画什么呢,这么入神,把他们仨晾在这儿理都不理,看了一会儿,碧青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
碧青一笑,可给老头笑恼了,老头抬头恶狠狠的看着她:&1dquo;笑什么?”
碧青见老头真生气了,琢磨不能得罪他,忙道:&1dquo;我是笑您这么算,什么时候才能算出来。”
老头明显一愣,眯着眼打量碧青几眼:&1dquo;小丫头知道老夫gan什么?”
碧青点点头:&1dquo;您做算术题呢。”
老头脸色缓了缓:&1dquo;你这丫头倒有些见识,既然知道老夫gan什么,就在一边儿看着,等老夫算出这道题再说,这是老夫跟东篱老匹夫打的赌,要是算不出来,那老匹夫不定怎么笑话老夫呢,老夫可是算了整整两天了。”说着,又拿着柴火棍开始算。
碧青见旁边的妇人直跟自己使眼色,做出一个吃饭的手势,就明白,这老头为了一道算术题连饭都不吃了,本来年纪就大,那禁得住这么折腾,再说,让老头这么算下去,估摸天黑也拜不了师。
想到此,开口道:&1dquo;这道题瞧着极简单。”
老头一听就不gan了,皱眉看着她:&1dquo;丫头,年纪不大,话倒是挺大,你还不知道是什么题,就敢说简单。”
碧青道:&1dquo;虽不知道什么题,但瞧您算的路子,大约知道不会太难。”
老头儿道:&1dquo;那你算给老夫看,只要今儿你能算出来,修篱笆的那个傻小子老夫收了。”
碧青眼睛一亮:&1dquo;当真?”
老人哼一声:&1dquo;整个大齐,也没人敢质询老夫说的话。”
碧青嘿嘿一笑:&1dquo;我这不是高兴的吗。”
老人不搭理碧青的嬉皮笑脸,直接把手里的算术题丢给碧青,碧青一看就乐了,好歹自己也是大学毕业,要是连小学生的算术题都不会,gan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纸上的题目是:&1dquo;今有共买物,人出八,盈三;人出七,不足四。问问人数,物价各几何”
碧青想都没想,拿柴火棍在地上列了两个方程式,飞快就得出了结果,跟老头说:&1dquo;人数七个,物价五十三。”老头儿拿着棍算了算,喃喃的道:&1dquo;果真如此,果真如此,竟然如此简单,如此简单&he11ip;&he11ip;”
碧青小心的道:&1dquo;那个,您刚答应我的还作数吧。”
老头丢开柴火棍站了起来,大概坐的时间太长,站起来身体晃了晃,碧青忙伸手扶住他:&1dquo;您年纪大了,不易久坐,还有,您老多久没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