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来就见丈夫仍埋在案头看书,不禁道:&ldo;真是爷俩儿,竟一个样儿。&rdo;嘉言放下手里书,抬头看着她:&ldo;怎么,皓思还在看书?&rdo;曼娘接过婆子手里的茶递到丈夫手里:&ldo;可不嘛,才多大的孩子,天天这么白天晚上的念书,都成书呆子了。&rdo;嘉言挑眉看着她:&ldo;我以为夫人该喜欢用功念书的。&rdo;曼娘点点头:&ldo;以往是这么觉着,如今反倒觉得大嫂的话对,孩子就该像个孩子,想想我们小时候,不也不喜欢天天闷在屋子里念书吗。&rdo;嘉言分外好奇的道:&ldo;我以为夫人从小就喜欢念书,难道不是?&rdo;曼娘扑哧一声乐了:&ldo;这世上哪有真喜欢念书的孩子呢,我小时候也淘气呢,那时候,我爹还在蜀地,府衙后头就是山,又常下雨,雨后山林里会长出许多蘑菇来,我就偷着跑出去,跟那些孩子们去山里头采蘑菇,把我娘急的,还以为让拍花子的拐了呢。&rdo;嘉言忍不住笑了出来:&ldo;真没瞧出来,你是这个这般淘气的。&rdo;曼娘也跟着笑:&ldo;后来跟父亲回了京城,天天待在府里,差点儿闷坏了。&rdo;嘉言目光温软:&ldo;故此,你才趁着给岳父大人准备寿礼的机会跑了出来。&rdo;曼娘脸一红:&ldo;我是待的闷了,却也是为了给父亲置办寿礼,不想,遇上了地痞无赖……&rdo;说着顿了顿,有些羞涩:&ldo;还遇上了你……&rdo;嘉言只觉,这一刻灯下的妻子美得不可方物,这张红透的小脸比任何时候都动人,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ldo;曼娘,此生有你夫复何求。&rdo;曼娘脸更红,却也低声道:&ldo;曼娘也是。&rdo;嘉言到底是端方君子,又是在书房,虽心悸荡漾却并不会过分逾矩,放开曼娘,却想起今儿的事儿:&ldo;我大哥今儿有些古怪。&rdo;便跟妻子说了崔诚之的事儿:&ldo;以我大哥对大嫂的在意,按理说,断不会帮崔诚之的,你也知我大哥是个格外骄傲的人,难得求人,今儿却搭了这么大的人情,求了岳丈大人,我越想越古怪。&rdo;曼娘倒是愣了愣:&ldo;那大嫂跟这位探花郎……&rdo;嘉言忙摇头:&ldo;倒是听嘉树提起过,当初在冀州别院的时候,上官义的女儿对大哥有意,故此,寻衅刁难大嫂,崔诚之正好在,站出来帮大嫂说了两句话,仅此而已,后来,大嫂去苏州跟王品荣比厨艺,一是为了厨行,却也有还这份人情的心思,不过,大嫂虽是女子,却是最为磊落光明,若真对崔诚之有什么,怕也轮不上大哥了,而且,两人满打满算也没见过几面,说点头之交都有些勉强,哪有什么,是我大哥太在乎嫂子,想的多些罢了。&rdo;曼娘笑道:&ldo;这也怨不得大哥,是大嫂太好了,哪个男人得了大嫂这样的妻子,能不紧张呢,就连我嫁过来没多少日子,每天一起来就想过去,跟大嫂说说话也好,看着大嫂做几样小菜也罢,只要一想到大嫂这个人,就从心里头高兴。我娘总说两口子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这些琐碎事,可在大嫂眼里,这些琐碎事儿也变得格外有趣,令人期待。我都如此,更何况大哥天天都跟大嫂在一处,自然感触更深。而且,大哥这么做,大概是不想嫂子知道此事,大哥极了解大嫂的性子,知道嫂子即便跟探花郎没什么,若知道此事,也会帮忙,与其嫂子知道之后帮忙,不如大哥亲自出手。&rdo;说着,不禁笑道:&ldo;大哥还真是老谋深算呢,怪不得大嫂这么聪明的人,最后还是嫁了大哥,听说大嫂当初离开冀州就是想跟大哥一刀两断的。&rdo;嘉言点了点她:&ldo;不许胡说。&rdo;曼娘吐了吐舌头。嘉言自己也笑了起来:&ldo;我大哥虽有些霸道,但对大嫂却是真心实意,为了大嫂吃了不少苦,以前,我都觉得那个人不是我认识的大哥了,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子,做到那般,隐瞒身份,患得患失,甚至,就连跟大嫂成婚的时候,也不是在安家,不是以安家大老爷的身份,而是甘愿顶着一个下人的身份,就连我跟嘉树都能露面,嘉树为此对大嫂颇为不满。&rdo;曼娘不禁道:&ldo;那你呢?你当时可有不满?&rdo;嘉言点点头:&ldo;作为亲兄弟,不能参加自己大哥的婚礼,我当时也觉大哥太过分,心里隐隐认定大嫂是红颜祸水,只是后来,我站在齐州安记酒楼上,望着街上热闹无比的长街喜宴,就知道自己是错的,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那些人并不是用银子买的,也不是畏惧谁的势力不得不做,而是完全自愿,主动的摆下长街喜宴,为大哥大嫂添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