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是绝活,自然有别人学不来的地方,这道八宝布袋jī的绝活就是整jī脱骨,只从jī的颈部割一个小口,一点点翻出jī皮,把骨头剔除,不能有丝毫破皮,这样方能在jī肚子里装上被称为八宝的食材共同蒸煮,待上桌,食客看到的是一只完整的jī,戳开jī腹,方可见内中乾坤,跟南菜的三套鸭,豫菜的套四宝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就难在需对jī整体的骨架筋膜极为熟悉才行,只要是差不多的厨子,几乎都能做到整jī脱骨,却能脱得天衣无fèng,方是高手。
无疑,在场的人做梦也没想到,安然一个南菜的厨子,会挑这道聚丰楼的招牌菜,也是钱家的看家菜,且,钱世臣的整jī脱骨可是整个兖州府都出名儿的,又快又稳,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撑起聚丰楼这百年的老字号来,这丫头简直是上赶着找死。
就连梅先生都不禁皱了下眉,暗道,这丫头挑这道菜却不大妙,本来刚自己还想钱世臣轻敌,让安然挑菜,以安然的厨艺,随便挑一道南菜都不是钱世臣能比过得,可这丫头偏挑人家的看家菜,赢了自然光彩,若是熟了,可也成了大笑话。
钱世臣却还算厚道,听安然挑了自家的招牌菜之后,略愣了一下,便道:&1dquo;姑娘还是挑拿手的吧,这道布袋jī是我家聚丰楼的招牌,你怎会比我做的好,尤其这整jī脱骨,世臣从小练到大,姑娘便厨艺jīng湛也必然不是我的对手。”
安然眨眨眼:&1dquo;少东家既如此说,那咱们也别费事儿比什么布袋jī了,gan脆简单些,就比这整jī脱骨如何?”
钱世臣无奈的道:&1dquo;这般却没有比试的必要了,姑娘必输无疑。”
安然却挑眉:&1dquo;你这人还真是自负,还没比呢你怎知我会输,不妨跟你说,我也是从小练到大,刀工虽不算厉害,若论比试却从未败过。”
钱世臣见她如此说,也不再跟她打嘴架,颇不耐烦的道:&1dquo;如此,姑娘说怎么个比法?”
安然:&1dquo;燃香计时,自然又快又好的赢了,不瞒少东家,安然有些日子没做这般费工夫的菜了,少东家先给安然做个样儿,如何?”
钱世臣看了她一眼,走向院里,院里早就搭好了棚子,盘了火灶一应之物俱全,预备着今儿这场比试呢。
如今既然安然说不用比成菜,自然就省去了许多麻烦,只预备一只整jī即可。
梅先生所选的小厅,位置极好,可以相当清楚的看到比赛的qíng况,细枝末节都看的一清二楚,汇泉的东家冯继亲自燃香,也算颇给面子了,香是特制的,从点燃计时到燃尽,正好半刻钟,相当于现代的七分钟。
七分钟之内要把jī骨头完全脱出来而不伤皮,是极有难度的,而钱世臣的确厉害,只见他手里的刀一闪,在jī颈下割了一刀,接着便熟练的翻开jī皮一点一点把骨头剔了出来。
动作熟练利落,即便那边的香燃的飞快,却并不急躁,手下的动作给人一种游刃有余之感,香未燃尽,一只整jī已经骨rou分离,摆在条案两边,清晰可见,jī是jī,骨是骨。
梁子生瞥了梅先生一眼:&1dquo;少东家这手整jī脱骨,颇有当年老东家之风啊,可见聚丰楼后继有人。”说着又假意道:&1dquo;这道菜是聚丰楼的招牌,比这整jī脱骨,却有些不公平,不如本官做个中人,这头一场比试不算,重来如何?”
这话可不是真话,是拐着弯的讽刺梅先生呢。
梅先生本还有些担心,可瞧安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暗道,这丫头自来不是个托大的xing子,且鬼jīng鬼jīng的,既选择整jī脱骨,定然有必胜的把握,虽说自己都不看好她,觉得她再快,也不可能比钱世臣快,却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了,哼了一声:&1dquo;梁大人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安然丫头可还没出手呢。”
梁子生给他一句话噎住,讪讪笑了两声,心说,一会儿看你这老头子还有何话?
钱世臣整jī脱骨只用了半刻钟,收了刀看向安然:&1dquo;姑娘可还要比吗?”
安然笑了,心说,这钱世臣还真是傲的没边儿了,他是真不了解自己啊,自己在现代可是有个颇响亮的绰号,专nüè自大狂,今儿不nüènüè他,都辜负了自己的名声:&1dquo;少东家的刀工果然炉火纯青,安然佩服,不过,既然安然挑了整jī脱骨,势必要有始有终才像话,半途而废可不是个好厨子。”
说着,迈步走向旁边的长案,把一只整jī提起放到案板上,伸手:&1dquo;狗子,刀。”
&1dquo;来喽,师傅。”狗子脆生生应了一声,捧着刀盒跑了过来。
在场的众人还罢了,唯有钱弘,一看见狗子捧上来的刀盒,顿时脸色大变,旁边汇泉的东家冯继也凑过来低声道:&1dquo;老钱,我怎么瞧着这刀盒有点儿眼熟呢。”
钱弘喃喃的道:&1dquo;怎能不眼熟,你莫非忘了当年皇上御驾南下,正巧经过齐州,特意停留了两日,宣你我进行苑为皇上烹煮你我两家的招牌菜,当时随着御驾的御厨,可不是如今的韩子章啊。”
这一提醒,冯继才想起来:&1dquo;可不是,这不是郑老爷子大家伙什吗,怎会在这小丫头手里?莫非这丫头是郑老爷子的亲传弟子?不能吧,郑老爷子虽说如今不是御厨了,可以他的威望,收徒这样的大事,怎会无声无息?而且,这厨刀可是老爷子使了一辈子的,如今给了这丫头,莫不是让这丫头继承衣钵,若果真如此,这丫头的厨艺怎会差的了&he11ip;&he11ip;”
钱弘看了得意洋洋的儿子一眼,叹了口气:&1dquo;世臣今儿这个跟头怕是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