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这熟悉的香味儿,眼前划过妈妈的笑容,安然眼角有些chao润,又一想,爸,妈,爷爷他们如今在天堂团聚,自己不该难过,更不能软弱,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必须坚qiang,就像爷爷自小教她的,要学会在逆境中生存,再难也会过去,只要坚持就能成功。
想到此,眨眨眼,把眼里的泪硬bī了回去,低头看了眼刚剩下的鲢鱼身子,不禁有些犯难,鲢鱼倒不难做,若是在现代,只用鲢鱼,她能做出不下二十道菜,可现在不成,外厨房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就是花椒大料这样最平常的东西,也不是外厨房能有的份例。
刚自己用的还是柳大娘的存项,一个卤猪蹄基本也用的差不多了,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料理这鲢鱼身子,虽说柳大娘没说,安然也得能省则省。
正为难的时候忽听旁边婆子扑哧笑了一声:&1dquo;你这丫头直勾勾瞧着这鱼身子做什么,我都看你半天了,莫不是馋了吧。”
安然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1dquo;我是不知道该怎么料理这鱼。”
那婆子倒是分外慡利:&1dquo;这有什么难的,跟你说,我娘家以前守着河边儿住,过条街便是河,家里穷,一年到头也不舍得炖回rou,倒是这鱼,隔三差五总能捞上一两条来解馋,运气好的时候,那大鲤鱼也有二三斤重呢,你的手艺,大娘是比不得的,若说炖鱼,倒也算过得去。”
柳大娘听见这话,忍不住笑道:&1dquo;今儿你这老货倒客气起来了,平常一说起炖鱼,你那得意的样儿,怎一点儿也不见了。”
婆子呵呵笑了两声:&1dquo;这话说的,之前不知安然丫头这般手艺,便说几句大话也无妨,如今若还自chuī自擂,岂不让你们笑话死吗。”
柳大娘几个笑的不行:&1dquo;你倒是会见风使舵,安然丫头,你累半天了,这鱼就jiao给她吧,旁的不成,她这炖鱼的手艺的确称得上一绝,虽不jīng细,却极得味,一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这么一说,安然倒好奇上来,便让到一旁暗暗瞧着,婆子的做法真的极简单,去外头的酱缸里舀了一碗毛酱进来,锅里点了些菜油,把葱姜蒜略煸炒,便注入清水,鲢鱼身子斩成大段,也不用油煎,直接放进锅内,然后,把那一整碗的毛酱用水调开,倒了进去,又倒了一股子酒,抓了把糖霜,便盖上盖子,小火炖煮起来。
做法太过简单,尤其鱼不过油,又不是清蒸,恐难以去除鱼腥,且这般熬煮,鱼rou怕会散,,虽觉不对,却也并未出声,想着一会儿若不能入口,自己不吃便是,好容易处境好些,何必因为这样无关紧要的事qíng惹人嫌呢。
看得出来,这仆妇极怀念娘家的旧事,看着火跟安然唠家常:&1dquo;那时家里穷的紧,莫说八角桂皮这等金贵东西,便是盐也不能敞着口的吃的,需得留着入冬前腌咸菜做毛酱使唤,能用的,也就是墙根儿那一大缸毛酱,俺娘便用这个炖鱼,可没有料酒,便把俺爹喝的浑酒倒上一股子,抓上一把过年时熬的粗糖,便成了,每次俺娘炖鱼,俺家那条街都是香味儿,馋的那些左邻右舍的孩子们,扒在俺家的院门,眼巴巴的瞅着,嘴里的哈喇子都能流到对面的河里头去呢。”
柳大娘听了,笑骂了一句:&1dquo;你这老货说着说着就没把门的了不是,哈喇子要是能流到河里,那不成大水了。”众人哄一声笑了起来。
安然也抿着嘴笑,心里极喜欢现在的氛围,跟之前简直一天一地,之前是因这丫头做的事儿才受了罪,如今才是正常的。
给安然的感觉,就好像到了一个的职场,彼此之间从陌生到融合,说说笑笑着,哪怕处境不佳,也能找到不一样的乐。
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些人心地都是善良的,若真是歹毒记恨的,以自己之前的恶形恶状,估摸不用上吊,也早被这些人整死了。
她现,自己竟然开始喜欢这个地方,这些人了,她们让自己感觉到了温暖和善意,安然很清楚,在这样一个深宅大院,尔虞我诈的宅斗环境里,即便是最底层的下人,温暖和善意也是极为奢侈的。
正想着,忽闻一股浓郁的香味传来,没有丝毫鱼腥气,很纯粹的香味,便自己都不觉吞咽了下口水,原来是那婆子把锅盖掀开了。
安然好奇的看过去,见半锅的汤汁已经不见,尽数收到了鱼rou里,那些自己以为会散的鱼段,异常完整,且色泽红亮,酱香扑鼻,光看着就让人恨不能立刻吃上一口解解馋,。
那婆子寻了个陶盆把鱼盛出来,递给安然一双筷子:&1dquo;你是行家,来尝尝我这土法子的炖鱼好不好吃?”
安然也未推辞,夹了一筷子鱼rou放到嘴里,眼睛一亮,竟如此好吃,吸饱了酱汁的鱼rou,不禁不会松散,反而有些紧实的感觉,吃在嘴里颇有些劲道,却又不失鱼rou的绵密口感,味道简单却极为纯粹。
怎么也想不到,如此简单而粗糙的做法,竟能烹制出如此的顶级美味,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安然也不会相信,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实在想不明白,看来高手在民间这句话,的确是至理名言,最简单的方法或许蕴含着最极致的美味,这难道就是爷爷曾跟自己说过的返璞归真
以前安然一直把爷爷说的返璞归真,理解成做菜的心态,原来竟是谬之千里吗,爷爷说的其实就是做菜,最平常的食材,最少的调料,最简单的方法,这才是返璞归真的真谛,自己以前却误了。
怪不得爷爷总说她远远还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大厨,原来真正的大厨不是会多少花俏的菜式,更不是烹煮多珍贵的食材,也不是为多少大人物烹煮过佳肴,而是用最简单平常的食材,便能最纯粹极致的味道,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厨&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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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葱花卷
?说话儿日头便落了下去,柳大娘吩咐刘喜儿德福俩个小子把前后院门都cha严实了,屋里的杂物清到院子里,腾出不少地方来,横竖也没几个人,加上刘喜儿跟德福也才六个人,两张桌子拼到一起,正好能坐下。
多点了两盏灯,也算亮堂,酒菜已经端了上来,都是gan活的,也没那么多讲究,一盆子卤猪脚,一盆酱焖鱼,不知从哪儿踅摸了半个酱猪头,切了半盆子,又掂量个烧豆腐,炒白菜,再拌上一盆子青瓜,竟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有荤有素,瞧着颇为丰盛。
整整两大坛子酒,开了封,满屋子的酒香,柳大娘叫刘喜儿跟德福俩人倒酒,说起德福这个名儿,当初头一次听的时候,安然险些没笑出来,心说竟有人起个巧克力的名儿,不过后来想想,这古代的人起名,大多脱不开喜啊,福啊,寿啊这些吉利的字儿,叫德福也寻常,不过,这小子皮肤黑黢黢的,还真是颇应景。
德福远没有刘喜的机灵劲儿,是个老实头,不怎么爱说话,但心眼好,当初外厨房的人孤立自己的时候,这小子还偷着帮着自己劈过几天柴呢,块头极大,生的也是憨头憨脑的,安然觉得他像一只大黑熊。
柳大娘见酒都倒上了,大家伙还都站着,知道这是敬着自己,便笑道:&1dquo;今儿这儿没外人,咱们就别客气了,来,坐,坐。”说着率先坐下,大家伙儿方才跟着坐了。
柳大娘点了点碗里的酒:&1dquo;今儿这酒可是托了安然丫头的福,若没有她的好手艺,谁有这个闲钱打酒,我有一句话得说在前头,今儿吃了安然丫头的酒,之前不管什么事儿就算揭过去了,往后不许再提,你们应是不应?”说着,看向旁边的两个婆子:&1dquo;除了我,这儿就数着你们俩老货最大,怎么着,说句痛快话吧。”
两个婆子倒也痛快,端起手边的酒跟安然道:&1dquo;柳姐姐这话说的在理儿,吃了这碗酒,以前的事儿就都忘了,往后再提,我焦婆子就是老王八变得。”旁边的婆子也跟着道:&1dquo;焦姐姐说的是,我马大脚要是再提,祖宗八辈都是王八变得。”两人的话虽粗却也正说明两人的真xingqíng,是真不跟安然计较了。
不过,安然倒不知,原来这婆子叫马大脚,这算什么名儿?目光略扫了扫,倒真是一双大脚,想起古代女子大都追求小脚,以三寸金莲为美,若生了一双大脚,便是连婆家都难找,莫非这里也是如此,这婆子才得了这么个诨名儿。
柳大娘笑道:&1dquo;这样便好,安然丫头,今儿把话说开,往后你也不用担心了。”
安然站了起来,诚恳又郑重的道:&1dquo;安然虽不记得前头做了什么事,却也知道,肯定是极不妥的,安然也不知该怎么弥补大家,倘若大家伙信安然,安然今儿在这儿起个誓,以前揭过去不论,往后但有安然一分好处,必不会少了大家的,这碗酒就当安然给大家赔不是了。”说着端起酒碗一仰脖gan了,倒没有意料中的辛辣,酒味不大,虽有些涩,却并不太难喝,方松了口气。
她的酒量可不大好,酒品更差,只要喝醉了,转过天来不管怎么想,也想不起昨儿gan了什么,后来她的损友林杏把她酒醉时的样子用手机录下来,转天放给她看。
见识到自己丢脸的行径,安然就戒酒了,从此滴酒不沾,因为太丢脸了,她喝醉了之后,竟然飞扑了好几个不认识的帅哥。
林杏对于她这种酒后的行为,说的原话是:&1dquo;安然你真该找个男人了不管你是多牛叉的厨子,终归是个女人,这女人总的需要男人滋润,就像yīn阳,得调和才行,你平常憋得太狠了,一喝了酒才会秒变色1ang,就是你体内yīn气太盛,急需阳气调和所产生的表症。”
顺便说一句,这货是国内知名的中医师,曾经给无数名人看过病,相当牛,只不过,在自己眼里,始终觉得这货是个蒙古大夫,外人面前人装得一副世外高人,大医国手,华佗再世,可私底下却是个最猥琐的女人,一嘴都是下三路。
安然一直纳闷,外头那些人怎么就被这货给忽悠了,见了她远接高迎,恨不能当祖宗供着,而且,是绝对的损友一枚。
虽说有手机录像为证,可到今天,安然也执着的认定,自己肯定被这货给yīn了,为了避免以后再被这货算计,gan脆戒酒,至于林杏说的什么yīn阳调和,信她才有鬼,这货倒是没少调和,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有时自己都怀疑,她到底记不记得睡过多少男人。
这货要是在古代,以她的xing格gan的事儿,绝对得浸猪笼,想到把这货扒了衣裳装到猪笼里沉塘,安然就不由生出一种拯救世界为民除害感觉。
走题了,回来说现在,本来自己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沾酒了,可谁想,忽悠一下穿到了古代,还落到这种倒霉催的境地,想融入这些人,酒是必须喝的,这种氛围下不喝酒,肯定会被认为矫qíng,不合群,结果可想而知,所以说,中国人的酒桌文化,还真是源远流长,从古至今就没断过传承,比她安家的菜牛多了。
果然,一碗酒下去,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柳大娘大声道:&1dquo;安然丫头这话痛快,咱们也别愣着了,gan了吧。”叫刘喜儿:&1dquo;你小子怎连个眼力劲儿都没了,还不给安然丫头满。”